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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欢第28节(2 / 2)


  “是。”车夫应了一声,急匆匆朝前走去。

  简轻语目送他到对方马车前,便放下车帘耐心等着。英儿取出点心盒子,拿了一块红豆糕给她:“您先垫垫肚子。”

  简轻语应了一声,接过来不紧不慢地吃着,结果一块糕点还未吃完,车夫便跑了回来:“大小姐,前头那辆马车已经彻底坏了,要想修好恐怕还得一会儿,所以请咱们先行。”

  简轻语想了一下:“既然他们肯让,那咱们便先走一步吧。”

  “那就得请大小姐步行一段了,他们的马车太大,就算挪到路边,留出的空隙也少,咱们马车通过时要从路边的坡上挤过去,有侧翻的风险,您先过去等小的,这样比较安全。”车夫尽责道。

  从现在的位置到前方空旷处,满打满算也就几十步,简轻语闻言答应,戴上面纱之后便下车了。

  “奴婢扶着您。”英儿小心地扶住她的胳膊,陪着她一同往前走。

  山路虽窄,但路面还算干净,简轻语平缓地往前走,经过前方坏掉的马车时,余光扫到路边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朝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对方的脸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马车坏在半路,褚祯正无所事事地等着,当和熟悉的眉眼对视后,他脸上明显出现一丝怔愣,意识到眼前人并非幻觉后,他下意识要叫人抓她,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她身边的丫鬟惊呼:“大小姐,这不是上次那个人吗?!”

  “……你声音太大了。”简轻语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本来都要假装不认识了,结果她这么一嗓子,自己想装傻都不行了。

  她叹了声气,垂着眼眸走到褚祯面前,客气地寒暄一句:“真巧,没想到与公子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褚祯设想过再相见的情形,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如此淡定,淡定得仿佛不曾谋害过他……他眉头微蹙,开口声音依旧温润:“是啊,真巧,姑娘也是要去行宫?”

  “是。”简轻语点头。

  褚祯心头微动:“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孤……我在京都似乎从未见过你。”

  简轻语闻言扬眉:“两次见面我都戴着面纱,你又如何确定以前没有见过?”

  褚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姑娘说得是……所以我们以前见过?”

  “没有。”简轻语回答。

  褚祯:“……”

  兴许是他的表情太好玩,简轻语没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一瞬间变得生动。褚祯眼眸微动,半晌也跟着笑笑:“不知姑娘芳名是?”

  “简轻语。”简轻语大方报上姓名。

  今年的随行名单中只有宁昌侯府一家姓简,而侯府几个月前刚迎回久居漠北的大小姐。褚祯瞬间猜到了她的身份,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讶……她竟然是宁昌侯的女儿,而不是什么刺客,所以先前的一切都是巧合,是他多想了?

  褚祯敛起心思,温和道:“我叫褚祯。”

  “褚祯,好名字。”简轻语随口一夸,心道她果然猜得不错,这人随国姓,定然是什么皇亲国戚。

  一旁的英儿觉得褚祯这个名字煞是耳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听过,所以只是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想。

  互通姓名之后,侯府的马车也越过了路障,来到了相对开阔的地方,简轻语看了眼车夫,又重新打量褚祯,观察半天后开口:“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上还有余毒?”

  面对她坦荡的眼神,褚祯顿了顿:“……嗯。”

  “按理说丹毒还算好治,怎会到现在还未全清,”简轻语蹙起眉头,“定是你的大夫学艺不精。”

  褚祯想起太医院那些泰斗,平心而论:“他们的医术应该算是最精湛的。”

  “若真是最精湛,为何小小一个丹毒都无法根除?”简轻语颇有同行相轻的意味,说完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个是我自制的解毒丸,你一日三次,吃上三天保准药到病除。”

  英儿没想到她来行宫都会带着这些东西,更没想到她还要赠予他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大、大小姐,想来褚公子现下还在服其他大夫开的药,您若再赠药给他,他吃重了怎么办?”

  “那就把其他大夫的药扔了,吃我这个便好。”简轻语当即回应。

  英儿崩溃:“可这些药是您辛苦制成的,这么轻易赠人,是不是不太好?”

  “医者仁心,药做出来就是为了治病,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将它赠予褚公子。”简轻语说着,便递到了褚祯面前。

  英儿不死心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是小气,只是奴婢觉得褚公子已经脱离危险,日后慢慢养着便好,这些药可以赠予更需要它的人,比如……快病死的?”

  “到时候再做也是一样,英儿,你不要这么小气。”简轻语对英儿的再三阻挠颇为失望。

  褚祯安静地看着主仆相争,半晌轻轻打破了胶着的气氛,将药瓶接了过去:“多谢简姑娘。”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便说明简轻语大夫的身份是真的,见她说得如此笃定,想来真是医科圣手。

  “不必客气,你记得按时服药。”简轻语叮嘱。

  褚祯颔首:“我会的。”

  英儿:“……”见过找死的,没见过三番两次找死的。

  药已经送出去,马车也等候多时了,简轻语同褚祯道了声别,便回到了马车上。

  英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眼看着简轻语进了马车后再也忍不住了,飞快跑到褚祯面前哀求:“褚公子,能将药瓶还给奴婢吗?”

  “为何?”褚祯蹙眉,不懂她为何三番五次阻止简轻语赠他药丸。

  英儿欲哭无泪:“我家小姐的医术实在算不得好,偏偏又不自知,治病只有越治越严重,从未见她治好过谁,奴婢也是为了您着想啊!”主要是怕他吃死了,大小姐担责任。

  褚祯蹙眉,觉得这丫鬟说话颠三倒四。

  英儿见他不信,心一横:“您不会觉得自己的伤这么久不好,是因为后来那些大夫不行吧?”

  褚祯:“……”

  英儿一语惊醒梦中人,褚祯一阵无言,怎么也没想到这是真相,静了许久后才回神:“她不自知,你为何不告知她真相?”

  “不忍心。”英儿实话实说。每次看到大小姐为了磨药手都破了的样子,谁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褚祯对她的回答无言以对,想起自己因为加重的毒彻夜难眠的经历,眼底闪过一丝不认同:“你就不怕她治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