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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邓场可能是担忧顾立春怕了那帮人,便安慰他道:今天这种阵仗不算什么,毕竟大家都只是文斗。

  顾立春惊讶道:那你们当初还搞过武斗?

  邓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当然。不过,论武斗他们都不是对手,我跟你赵叔,两个人能打他们一群。他们都是耗子扛刀窝里横。

  顾立春:他实在难掩心中的震撼。

  思想交锋会在红河农场引起了巨大反响,在这之后,举报信像雪片一样飞向总场场办,信中还说,若是取消场办工副业,场里就要解决家属的工作问题,还有几家家境困难的职工,秉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原则,直接找上场办和革委会诉苦,请他们多发补助。庄奶奶真的去问革委会管不管饭,若是管饭,她跟老伴就住到革委会去,弄得革委会的人是哭笑不得。

  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革委会暂时没再提审顾立春。草编副业仍照常进行。经过此事,顾立春的名气更响了,在群众中的威信也更高。不断地有人送礼和请吃饭,以前的他倒无所谓,人家请他,他回请回去便是。

  现在不行了,他是干部。因此只能像邓场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对于请客吃饭,一律拒绝。以后,除了同级和领导,顾立春不能轻易吃别人家的饭。

  那些知青们听罢幸灾乐祸地说道:没关系,小顾同志,我们不能请你,但你能请我们呀,我们不怕腐蚀。

  顾立春对此只回应三个字:想得美。

  继草编制品后,五分场的西瓜、鹅蛋鸭蛋在供销社也倍受欢迎。不光是市里一家供销社,还有别的供销社和百货商店也打电话来问。

  顾立春把这些事情交给吕进步去操心,他现在正在忙另外一件大事。

  四场那边要移交一批劳改犯到五场。

  做为农牧科的副科兼场长秘书,顾立春就成了这件事的负责人。

  赵志军的基建科建造出来的第一批宿舍,被知青们抢先入住了。劳改犯们的住所还没准备好,但四场那边说要在秋收前移交完毕,也不肯给他们时间准备。

  顾立春只好让猪场前院的人腾出一部分房间给他们住,床铺不够,顾立春就让舅舅带着大家编了十来张竹床,再加二十多张木板床,最后弄出三间集体宿舍,两间男宿舍,一间女宿舍。

  顾立春正忙得脚不沾地时,孟念群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 莫名被锁,没有敏感词,只说违规,于是我把可能引起审核注意力的词都换了一遍,光的头换成秃头,最后连作话也去掉。作话本来想说的是里面那个秃头的笑点是真实资料,以前当笑话看的,没找到具体出处。说真实的历史比较残酷,这2章 用戏谑搞笑的方式写的,就这也锁。

  新章 本该是早上九点更新的,我昨天被锁怕了,今天要跟家人进山,怕信号不好,锁了我也看不到,影响大家有阅读,先发出来看看,要是再锁我也能改。

  第95章 劳改犯和监督(一)

  孟念群吞吞吐吐地说道:顾同志, 我父亲也在名单上。

  顾立春以为他是托自己多多照顾他父亲,便说道:你放心,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照应他的。

  孟念群摇头:不, 我是请你不要照顾他。

  顾立春盯着孟念群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

  孟念群勉强笑笑:我有两个理由:一是你跟我们长得这么像,若是你再特殊照顾他, 肯定又要有人拿此做文章, 对你不利;二是我父亲来到五场,以你们五场的风气, 他们的日子肯定比以前好过,你不用照顾他也能过得很好。

  顾立春道: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 各场的劳改犯, 主要是四场的便移送过来了。第一批有六十人,无一例外, 都是老弱病残。

  有因为常年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得了风湿病的,走路一瘸一拐的。有的是积劳成疾, 还有的是本身就有病,还有一部分是年老体弱, 一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

  他们表现得很恭顺,几乎不抬头看人。顾立春大致扫了几眼, 里面有几个熟人, 关英华和林教授,顾立春一眼就认出了脸色苍白、大病初愈的陈平,陈禹的姑姑,陈禹跟她有几分相像。

  察觉到他的注视, 陈平飞快地抬头看了顾立春一眼,又立即低下头。最后一个熟人,是早就听说过,但没见过面的孟安京,他大约五十多岁,身材瘦削,面容清癯,头发花白,眉宇间跟自己有几分相像。他一直低着头,盯着地面。顾立春只是略略打量了他一眼,没再多关注。

  负责交接的是四场的老杨和老马,两人都是保卫科的,生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他们来的时候,一个手里拿着鞭子,一个拎着木棍,看得出来,那些劳改犯都很怕他。

  老杨凶神恶煞地冲着劳改犯们大喝一声:都他娘的列好队,歪歪扭扭地像什么样儿。

  老杨说着话,走过去踢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一脚,老人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顾立春皱着眉头,对老杨说道:老杨,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待他们的,现在他们属于我们五场,就按我们的规矩来。要是打死打伤了,谁负责?

  老杨摸摸鼻子,干笑道:哈哈,都习惯了,没事,踹一脚而已,死不了人。

  大家迅速列成三队站好。

  老杨转脸对顾立春笑着说道:小顾,这帮人以后就交给你们管了。我给你提个醒,你可一定要站稳阶级立场,千万别看他们可怜就同情他们。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该打的时候打,该骂的时候就骂。

  顾立春不冷不热地道:杨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向你学习,对他们跟你一样残忍。

  老杨笑了一下,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挑不出毛病。

  这时候,老马走了过来。他指着这帮人给顾立春说明他们的大致情况。

  每个人的罪名都不一样,而且五花八门的。

  林教授的罪名是走白专道路,原因是一心搞科研,不关心政治;关教授的罪名是右、派;孟安京的罪名是两项:特务子女和右、派。这些罪名中,顾立春只听说过耳熟能详的几个,其他的都是初次耳闻。汉字的博大精深,可见一斑。

  老马继续交待一些注意事项:他们的饭菜标准,是每顿两个杂粮窝头加一碗菜汤或稀粥,打菜只准打青菜,不准吃荤菜;若是完不成劳动任务,或是犯了错误,要扣掉当天的伙食;不得随意外出,每天早五点起,跑步一个小时,6点吃早饭,7点上工,晚7点收工,上工时要有人监督。下工后要参加学习班,每周开一次生活检讨会,让他们互相举报揭发。你们还要随时注意他们的思想动向,一有异动就上报给场里或是革委会,寄来的东西和信件要仔细检查。

  顾立春拿着笔记本一一记下:多谢你们传授经验,我们会好好管理这些人的。

  老杨在附近转了一圈,不太满意地说道:你们这儿住的地方太好了,就没有破点的房子吗?他们是来劳动改造的,不是来享福的。

  顾立春摇头:没有,五场是新场,房子才盖几年。

  老杨接着说道:那我建议给他们弄几间棚子住完事。

  顾立春挑眉:我们五场人少是大家都知道的,要不也不会接收这些人,要不你们来帮我们搭棚子?

  老杨哈哈一笑,再不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