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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7)(1 / 2)





  金发这会儿变成了林黛玉:可是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就算是考上了,要是红梅考上好大学,我考上不好的又该怎么办?要是我们都考得好,可没在同一个地方又怎么办?

  顾立春只好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们的感情好,就算一时分开也没什么,你要相信红梅同志,她经得起考验。

  金发的愁绪稍稍缓解了些。

  顾立春一到家,全家人都围上来问长问短。

  顾立春语气轻松:考得还不错,应该没问题。

  一听到他这么说,大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二奶奶便张罗着开饭。

  饭在锅里热着,就等你了。

  大家各自坐好,开始吃晚饭。顾立春喝了两碗鸡汤面片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异常舒服。

  吃完饭,田三红便催促他回屋休息,明天还得考一天呢。

  顾立春睡前把知识点温习一遍,定好闹钟,安心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立春就爬起来,今天穿得更厚,大衣都不穿了,借了赵志军的军大衣穿,戴上陆大爷的狗皮帽子,暖和就行,要啥形象。

  他匆匆吃过早饭,便去大门口集合,赵志军骑自行车送他去的。

  到了集合点,先到的人一边搓着手跺着脚取暖一边念念有词地背书。

  等到大家到齐,拖拉机也轰鸣着开过来了,今天开车的人中还有吴胖。

  吴胖大声说道:顾哥,你好好考,你考过了,请我吃饭;考不过,我请你吃饭。

  大家伙骂道:胖子你也不傻呀,你明知道顾哥肯定考上才说这种话,你咋不说他考上了你请客。

  吴胖翻了个白眼说:顾哥考上了肯定得请大家吃饭庆祝,考不上,我请他吃饭安慰他,你们一看就不懂请客吃饭的学问。

  哎哟歪,就你能。

  赶紧坐好了,扶稳了,我要开车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找好位置坐好。

  拖拉机一路突突到县城,大家下车各自奔向自己的考点。

  上午的政治考题,对顾立春来说不难;下午的史地也容易,基本上都在射程范围内,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情况,东大应该稳了。

  考完最后一科出来,方景看到顾立春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他记得贺新华跟顾立春很熟,就凑上去跟贺新华套近乎,贺新华也是个自来熟,两人随口就聊上了。

  寒暄几句后,方景斜楞着顾立春,悄声向贺新华打听:我同桌,就是那位顾同学,他这人挺有意思的,一个只会美术和音乐的初中毕业生,每回都把卷子写得满满的,还说阅卷老师没准会看在他辛苦的份上,给个几分。唉,你说他看着挺好看,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

  贺新华瞪大眼睛望着方景,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方景反问道:他是谁?不会是文工团的吧?

  贺新华微微一笑道:他是我们分场的场长,不止擅长美术和音乐,所有科目都擅长,我们大家不会的题都找他解答。

  说到这里,贺新华摇摇头,感叹一句:唉,眼睛小就是不聚光啊。

  方景站在原地发呆。

  他不甘心,到处找别的人打听顾立春的情况,一问才知道,什么只擅长美术和音乐,人家顾立春是真的全部科目都擅长,其中文章写得特别好,上过省报和京报。唉,他要是数学时偷偷瞄上几眼,考史地时再瞄上几眼该多好,不至于留下那么多空白了。方景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1977年的高考就这么结束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满怀期待,盼着通知书快点下来,有的已经暗暗下定心心,准备今年不成,明年再战。

  一个月后,教育局开始通知考生去体检,对于体检,顾立春还有点担心过不了,最后发现没事。

  到了1月中旬以后,录取通知书开始陆续发放。

  顾立春在二月初收到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陈洁也收到了京城师范大学的通知书,郭红梅考上了云阳师院,金发也考上了市里的一所师专,孙厚玉不幸落榜。

  全场一千二百多名考生中,共考上了二百多名,光五场就占一百五十个名额。这下不光是红河农场,是整个县城都轰动了。还有记者打算年后下来采访。

  整个春节期间,顾立春家每天都有人登门,有的来表示感谢顺别告个别,也有人慕名而来向顾立春请教。

  顾立春把自己的参考资料和笔记留给那些没考上的同学,这笔记一传出去就遭到争抢,大家争相传抄。

  顾立春也收到了其他人的消息,孟念群考上了北航,陈禹是理工大学。

  孟安城也打电话过来,顾立春说道:今年过年又没能回去,咱们开学见。

  孟安城说:我托人查了你的分数,应该是全省前十之内,你的志愿报低了。

  顾立春道:我觉得正好,一点也不遗憾。

  顾立春年后就要去读大学,自然得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按照规定,他可以带薪上学,就是在读书期间,工资照发。他现在的行政级别是14级,工资140块,在这个年代算是高薪,而大学的助学金每月也就十几块钱。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顾立春很感谢这个政策,对于只拿工资不干活这种事,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把场里的工作交给白大姐,并提前制定了今后三年的发展计划。还说自己每年寒暑假都会尽量赶回来。

  得知顾立春要离开,五场的干部都十分不舍,他们各自送来了贺礼。

  顾立春临走前分别去拜访了谈场长和黄书记,谈书记送了他一支钢笔,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黄书记也差不多如此。

  这两人都拜访了,对于曾经的老领导邓场自然不能不去拜访。

  顾立春去他办公室,人不在;去家里,院门锁着,最后在大田里找到了邓场。

  两人沐浴着早春的阳光,并肩走在田梗上,顾立春说道:邓场,过几天,我就要去学校报到了,今天特意向你辞行。

  邓场望着前方,嘴里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我早就感觉你不会在农场停留太久,你注定要展翅高飞,这一天果然到来了。

  顾立春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伤和寂寥,他平复了一下心绪,仍用以前那种惯用的口吻说道:邓场真是慧眼如炬,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邓场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两人继续往前走,顾立春望着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青青麦田,想着这几年来的种种,不由得心潮起伏,他正色道:这几年我过得挺开心挺充实的,感谢五场给我提供了一个可以尽情发挥的舞台。

  邓场认真地说道:农场只是给你一个舞台,你留给他们的更多。

  顾立春笑道:邓场,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话说到这里,顾立春可以告辞了,可是他总觉得还有一些话没有说,那句话在心里酝酿着,徘徊着。不说,觉得憋得难受;说了又担心不合时宜。

  邓场也察觉到了,主动说道:你有话就说吧。这样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