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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2)


  顾盼在李贵妃这里撞见了熟人,她的嫡姐顾舒怀还有身边站着的丞相独子李都济,两人站在一块看上去还挺登对。

  李贵妃是李都济的亲姑姑,姑侄俩关系亲近,常在宫里见面叙旧。

  李都济远远看过去同其他人有说有笑,等他们二人走近,李都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横眉冷对活像顾盼欠了他钱似的。

  李贵妃年逾四十,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皮肤十分好,不显老态,精神奕奕,笑着对顾盼说道:“本宫也有好几个月没见着顾六小姐了,即便在宫里,本宫也听说这些日子你同阿砚感情甚好,真是令人艳羡。”

  李贵妃说完,不动声色的打量她,方才对顾舒怀的话半信半疑,如今也能完全肯定这顾盼果真变了不少,看起来就沉稳许多,不似从前横冲直撞愚昧蠢笨。

  她轻抿了口茶,又道:“你们两个赶紧坐下,傻傻站着传出去还以为是我小心眼不肯赐座呢。”

  钟砚拱手行礼,压着眸,面无情绪道:“多谢贵妃娘娘。”

  李贵妃对他微微一笑,“不必客气。”

  顾盼不慌不乱,安静坐在一边,只要她不开口说话便没什么存在感,她抬眸扫了眼李贵妃,又飞快将视线移开,百无聊赖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边出神变想事情。

  李贵妃后来在太子死后,拔剑自刎于城墙,尸体从几十米高的城楼坠下,五官都溢着鲜血,死相惨淡,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而且她记得钟砚和李贵妃二人隔着大仇。

  想到这里,顾盼悄咪咪朝钟砚瞥去一眼,男人气定神闲,坐在有深仇大恨的李贵妃面前亦表现淡定,丝毫情绪都没有外露。

  几人沉默,率先开口说话的是顾舒怀,她满眼关切,笑着问:“听说妹妹前几天病了,如今可有好些?”

  听听看,顾舒怀口中这句话里的塑料味和白莲味都要超标了。

  顾盼早已懒得和她装姊妹情深,完全没有必要,她说话的声音不仅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起来也很阴阳怪气,“怎么侯府里的事,你这么清楚啊?”

  这句话简直戳了顾舒怀的心窝子,不就暗示顾家嫡女在侯府里有安插自己人或是特意打听过顾盼的消息,无论哪一样,都显得顾舒怀心机深。

  她咬着牙说:“恰巧从旁人口中听来的而已,我是在关心六妹妹了,怕你受委屈。”

  撇清自己的同时也不忘内涵钟砚,真是好手段。

  顾盼乐不可支,说:“我嫁的是侯府,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的小门小户,怎么会受委屈?我的夫君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待我一心一意,细致照顾我,我的日子过得舒服的不得了。”

  顾舒怀忍了又忍,才把心中这口气压下去,“如此便好。”

  李都济动了动唇,似乎有话要说,碍于钟砚在场,又把那些挤兑顾盼的难听话咽回肚子里,他一个大男人本不该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他偏见太深。

  说来李都济七八岁时和顾盼还能玩到一块,起因是他被踹到湖里,最后明明是顾盼用杆子使出吃奶得劲把他捞上来,哪晓得他睁眼看见湿漉漉的顾舒怀,再看了看衣服干干净净的顾盼,一口咬定是顾盼把他踹下去的。

  七八岁的顾盼就是当仁不让的个性,不服输不服软,气的叉腰,肉肉的手指点着李都济呸了声,顺便骂了句,“你真是比猪还蠢,我果然是救了头猪上来,难怪这么沉。”

  李都济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到哪里都众星捧月,骄矜过人,哪受得了这种话,直接扑到她身上去和她打了起来。

  这一天之后,两人的梁子算彻底结下,逢见面必吵架,气不过时还能打起来。

  李贵妃凤眸微眯,用余光偷偷盯着泰然自若的钟砚,果然是帝王种,周身气度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他也绝不是外人所传的一无是处的病弱废物。

  李贵妃主动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钟砚,轻声道:“我昨儿才见过你母亲,她满脸忧色,这几个月都在为你的仕途操心,不知道阿砚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否有想求的官职?”

  钟砚手作拳状,抵着唇低咳两声,透白的脸色闷的微红,他说:“我从未想过入仕。”说罢,他自嘲一笑,“这具身子不中用,半截身体都快入土,便是想入仕为圣上分忧,也是有心无力。”

  李贵妃也不是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皇帝接连好几次提起钟砚的事,一直在犹疑给他安个什么官职合适,钟砚搅入朝堂这趟浑水,早是板上钉钉,她既然拦不住,倒不如在皇帝面前卖个好。

  “你可别妄自菲薄,太医都说过你的身体已在好转,性命无忧,不太过劳累即可。”她又笑笑说:“本宫在皇上跟前也还算说的上话,你若有合心意的,大可以提出来。”

  钟砚慢慢抬起脸,嘴角轻抿,他口吻随意道:“我身子骨弱,早听闻五军都督府里的人都练得身强体壮,我亦很向往,还望贵妃娘娘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

  五军都督府,钟砚还真敢提!这可是主管天下兵马大权的地方!

  李贵妃捏紧手中的瓷杯,脸色微变,“你放心,本宫自会看着办。”

  钟砚轻笑,听起来像极了嘲讽,他道:“那就提前谢过娘娘了。”

  李贵妃牙齿都要咬碎,这根本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事,钟砚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只是为了告诉她一声,五军都督府,他势在必得。

  夫妻十几载,李贵妃了解当今圣上,尽管嘴上不提,她也能看得出他最心爱的孩子是哪一位,钟砚十几年没向皇帝提过任何要求,哪知道他会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这么狠。

  李贵妃已经没多余的兴致继续聊下去,“本宫看你们也都累了,离开宴的时辰还早,本宫让宫女带你们回厢房歇息,待到了时辰自会有人去叫你们。”

  顾盼和钟砚行了礼便跟着宫女去了休息的厢房,而顾舒怀留下来没走动,少女咬唇,眼中不甘,“娘娘,您也瞧见了他们夫妻二人半点都不将您放在眼里,您若是......”

  李贵妃都不耐烦把后面的话给听完,摆摆手,“行了,本宫说过今天会去收拾顾盼,你急什么?”

  她当然不是因为顾盼不够敬重她,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东宫太子赵景焕。

  赵景焕的心思瞒不过她,她也绝不会允许尊贵无比的太子被一个下贱女人迷得失魂落魄。

  早日除了这个祸害,才能保证她儿不在这种事上犯错。

  顾盼不是绝色美人吗?关外蛮人最稀罕的便是这种细皮嫩肉的女人。

  李贵妃安排的厢房不算偏僻,布置尚可。

  钟砚有事要办,先行离开。

  顾盼趴在软塌上小憩片刻,她缓缓的皱起眉,过了没多久,她忽然间被噩梦惊醒,纸窗外有人影走动,鬼鬼祟祟轻声细语,像在做贼。

  “北狄的大皇子请来没有?”

  “已经让人偷偷递过消息,半柱香内肯定会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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