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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2 / 2)


  等他神采奕奕出门去往正房的时候,香芷旋秀眉微蹙着,又睡着了。生平第一次,坚持认定睡觉比沐浴、吃饭更重要,还气呼呼的说:“你再让我先吃饭再睡觉,那……我也豁出去了,你呢,别去正房了,我们就在床上寿终正寝。”

  他想到她那时的语气,再想到在那之前她分明已动情却很是抵触的拧巴样子,就忍不住的想笑。

  在她怀里的时候,是他至甜美至*至磨人的妻子;不在他怀里的时候,就变回了怎么看都一身孩子气的阿芷。

  怎样都好。不论怎样,都很好。

  袭朗唇畔含着笑意,走进正房。

  宁氏愁眉苦脸的坐在太师椅上,看到袭朗,仍是苦笑,用下巴点了点跪在她面前的洪氏。

  宁氏先前看着洪氏要死要活的,心里有了几分火气,由着洪氏闹腾,再加上后来袭朗的话,更让她笃定洪氏虚张声势。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洪氏出折腾起来真假难辨,把她累得额头冒了几次汗,仆妇就更别提了,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偏就没妥当的法子应对。

  袭朗给宁氏见礼之后,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座。

  宁氏笑着指了指洪氏:“上午就过来了,执意要见你,任我怎么劝都不肯听。我也知道你忙碌了整夜,又还没痊愈,定要好生歇息。不然等得太医过来,又要说你不听皇上的话为琐碎之事劳心劳力,说不定要将我一并怪罪进去。可是老六媳妇执意要见你,去了你那儿一趟没见着人,就来我这儿了……行了,你来了就好,有什么话也好赶紧说明白,我呢,等你们说完话,也能去办要紧之事了。”

  袭朗瞥过洪氏,道:“起来,这儿又不是公堂,不需动辄下跪。”

  洪氏闻言缓缓站起身来,敛衽道万福,随后就看向了袭朗,目露惊愕。

  她嫁过来之前就听说了,袭府这位四爷有着少见的俊美,风华足以盖过前几年名满京城的那些男子。她听了只是撇嘴,想着定是袭府长房刻意放出去的风声,以求风头更胜。而此刻一见……心里险些崩溃。她嫁的那个人,哪里比得上眼前这男子的一星半点儿?!

  幸好昨日闹出了那样大的一桩丑事,幸好昨日袭朋顾前顾不了后,不曾与她圆房……不然,自己岂不是就被糟蹋了?

  不过这一念之间,洪氏的来意变了。

  她看住袭朗,“袭四爷,我执意作势寻死觅活也要见你,是因为有自己的难处。一早,我娘家就派人过来了,说袭府若是还不上袭六爷在外欠的那笔银子,洪家可以给他。”

  宁氏看着洪氏,若有所思,笑了笑。

  袭朗神色不变,也不说话。

  洪氏以为两个人会立刻追问,最不济,也要问问她是什么意思。却没料到,言语说出,如同石子落入汪洋大海,全无声息。她掩在衣袖下的手握成拳,继续道:“但是,我并不同意此事。”

  宁氏笑微微的看着一味盯着袭朗审视的洪氏,在心里叹息一声。为免洪氏这样拖拖拉拉的又耗上大半晌,出声道:“老六媳妇,有话直说。”

  “您别这样叫我。”洪氏终于看向宁氏,“袭家六奶奶,我不做。”

  宁氏失笑。真是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不做袭家媳妇就不做了?那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洪氏转头,再次看住袭朗,缓声道:“我请四爷成全,我要与袭六爷和离。”

  做不做袭府六奶奶,跟他有什么关系?袭朗清冷的视线落在洪氏脸上,“这就是你一早去见我的原由?”

  他终于肯看自己了,可视线却是那么凉,甚而,透着点儿嘲讽。洪氏觉得有点儿冷,面上已点了点头。

  袭朗不耐的错转视线,打个手势,让她离开的意思。

  洪氏静静的看着他。他怎么一副不耐烦看她的样子?她在京城便是算不上倾城之貌,可能与她比肩的闺秀也不过三两个。难道他娶的女子貌若天仙么?

  洪氏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思荒唐至极,她不应该在挂着袭府六奶奶头衔的时候觊觎他的俊美,可是……她不能控制自己。

  宁氏见洪氏根本没留意到袭朗的动作,只好道:“老四的意思是,你先回去。”

  洪氏先是胡乱点了点头,随后才领略了意思,忙走近袭朗两步,“袭六爷是败坏你们袭家门风的人,四爷断然容不得,我也容不得,誓死也不会委身于这等败类!”

  袭朗忍着没抬手按眉心。动辄说生死就那么好玩儿么?兴安伯府是怎么调|教出这样一个活宝的?

  “四爷,我求求您给我做主,让我与他和离……”洪氏说着,又往袭朗近前走去。

  袭朗抬起手来,示意她止步,视线已是冷漠至极,像是看着她,又似眼前空无一物,“袭府不是顺天府。出去。”

  洪氏因为他的手势、他松散却冷酷的语气停下了脚步。这是在说她多此一举么?他周身的寒意是因为抵触还是厌恶?心里冒出这些想法的同时,正常的认知又告诉她,他理当如此。

  天哪……洪氏的手掐进了手心,怀疑自己在这片刻间已经疯魔了。

  老四说的对,和离是衙门管的事,这种事找谁都没用,这洪氏……宁氏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莫不是亲眼目睹了一见钟情这种极少见的事?这样一来,这件事可就有点儿麻烦了。

  袭朗当洪氏不存在,问起大老爷:“怎样了?”

  宁氏不由得再次苦笑,“老三一早就给他请安去了,竟是到此刻都没离开。我早就急着过去,想看看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偏生脱不开身……”她视线松散地瞥过洪氏,第一次用吩咐的语气对袭朗道,“你既是来了,就替我过去看看吧。”

  她心里清楚,袭朗那张脸就是惹祸的根苗,他要是不走,洪氏这花痴病怕是就不能好了。他冷言冷语撵人都没用。

  “您既然不放心,我就陪您过去看看。”袭朗站起身,略略躬身,请宁氏先行,又唤碧玉,“闲杂人等再不走,去找护卫拖回西府就是。”

  碧玉一听,恨不得千恩万谢,心说您要是不发这话,谁敢去麻烦您的手下?目送宁氏与袭朗一前一后出了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添了个西府?

  ☆、52|41·1·5

  大老爷的书房内。

  袭脩跪在地上,身形僵滞。他已跪了一整日。

  而这一整日,大老爷只问了他一句话:“你在外面与一个戏子有染,她生了孩子,是真的?”

  袭脩点头承认,刚要开口解释自己和那女子一样,中了二老爷和二夫人的圈套,大老爷已将茶盏砸到了他身上。

  之后,大老爷就不说话了,躺在床上沉思。

  袭脩不敢动,不敢说话,只好那样跪着。

  满心暴怒、震惊、痛恨的大老爷,得到袭脩的承认之后,心头升起浓浓的怅惘、无奈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