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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2 / 2)


  这些人把一锭大银用工具铰成好几段,分别藏在身体的不同地方,还要乔装打扮,要是每天都这么做,她看着都累得慌。

  再有一点,即使他们不畏艰难,愿意每天运一点出去,可她这里人迹罕至,突然有一批除了侍卫之外的人成天来这光顾……皇宫里有眼睛有脑子的人一向不少。何况根据他们猜测,可能有不少人都知道这批银子的存在,还知道大概的地点。比如吴贵妃后边的人,再比如那个去年夏天莫名其妙的贼。两伙人是不是一路,还得再调查。

  先运一部分银子到别的地方藏着,再慢慢搬取也不行。

  有什么地方比她的冷宫还荒凉安全的?即使是长信宫这样的残垣断壁,在吴桂花接手之前,也是有司苑局的人定期巡查的——就是防止里头藏污纳垢。就连真正没人敢进去的芙渠宫,都有吴桂花来占地方了呢,更不用说其他宫室,再荒凉都不可能没有人烟。皇宫西边是个看似松散,仍然有自己运行法则的地方。

  所以,应卓虽然很想给吴桂花换个位置,但出于各种原因,尤其他再找不到像她这样可靠合适的,看银子的人,只能在附近各宫加派人手的情况下,默许了吴桂花继续待在这里。

  吴桂花压根没想这么些,她内心里朴素的想法就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她坐拥这么些银子,想吃粮,有多少买不到呢?

  因此,大顺子再问她:“姐,小章说,西掖廷兵仗局有个监工收干儿子,想办桌酒,问你有没有时间给张罗张罗?”

  吴桂花毫不犹豫地给拒了:老太太也是有四百万银子身家的人,有资格任性了吗?当然不是,主要是刚挖出四百万银子,吴桂花觉得,她现在得想办法低调不惹麻烦,万一因为这种违法小生意,被人给举报揪小辫子整治了,那还能低调个鬼啊?

  大顺子很失落:“姐,咱好久都没做席了。我还好,跟着姐,你怎么都不会少了我这一口吃的,我家里隔得远,也操不着这么些心。就是小章他,因为水灾,现在他爹死了,家里地也贱卖了,每个月就指望着他捎钱回家,那些钱经过外边人一扣,剩不了几个。他娘过年那会儿还捎信说,想今年把他三弟送进来,幸好过年我们狠赚了一笔,这事才缓了下来,可现在他家就指着他娘一个劳力租地养活下面的弟妹,他娘万一累出毛病,这个家怕是真就散了。”

  吴桂花听得心里怪不落忍的:“怎么都没听你们跟我说?像咱这种树拔草也要人,你让小章来,我也给他算工钱哪。”

  “嗐,小章那人你还不知道?我能不拉他过来吗?可他说,他在厨房待得怪好的,这里的活计没多少,我们两个又不是干不完。他跟着你来拔草,工钱还得从你月钱里抠,他说没有给宫里干活还得自己出钱这个道理。他不来你能怎么办?”

  “那我怎么说也比他强,这小子就是喜欢瞎想,你把他给我拉来,就说我想好好歇歇,让他把我的活干了,他要不来,我就去兽苑亲自找他说道。”

  大顺子就等着吴桂花这话,闻言响亮地答应一声,笑呵呵地跑回了兽苑。

  这会儿留吴桂花一个人,她也没心思再干下去了:大顺子和小章两个原本是陈项用得很得力的人,才会她一张口就把人给了她。那会儿洪首领突然倒下,陈项发达,这两个也没跟其他人一样眼热去烧热灶,仍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到处做席。不然他们俩以前跟陈项的交情,怎么说都能在陈项接手的那些生意里掺合两脚,不至于混到现在都还只是个最低等的粗使太监。

  因此,对这两个小家伙,吴桂花自认是有一分责任在的。

  到小章来时,吴桂花已经想好了法子:“那席我接了。但得让他给我们弄个令牌来,这些日子宫里查得紧,没有正经通牌,我就得躲着人去西掖廷。别弄得给他们帮了忙,我还担风险。”

  两个小太监大喜,小章一个蹦高:“那我这就去找他们说清楚。”

  吴桂花赶紧叫他先别去,留下来把话说清楚:“还有,以前那种广洒网的法子不行了,人多了嘴漏,保不齐哪天就出事。往后谁找我们来做席,统一就说,我们是给他们去帮忙的,要他们把物件准备好,我们只负责做,做完了就走。也不要说多少钱,这些人摆酒请客有红包的吧?让他们看着给。多的算你们的,少的我给你们贴。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落人口实,让人说我们在皇宫做生意,知道了吗?”

  看两个小子还想说话,叫吴桂花一句话堵回来:“没有我吃肉你们连汤都喝不上的道理。只要你们好好跟我干,我亏待不了你们。”

  小章哪能不知道,吴桂花说这么多,完全是在为安排他而费神,当即红着眼圈要给吴桂花磕头,叫吴桂花拉住了:“你先在厨房干着,我瞧瞧能不能给你想想办法找出路。现在什么都还没个头绪,你给我磕了头,我办不了事可不是糟糕了?”

  到中午吃饭时,吴桂花就把小章的事给他说了。她话说出去容易,可到哪再找一个能干外快,油水多,又不惹眼的位置呢?想来想去,只能让应卓给她参详参详。

  应卓却道:“让我给他想法子,不是不行。可我认为,用熟了的人,还是留在你身边的好。不止如此,你身边,我还要再想法子安排些人进来。”

  吴桂花表示明白:“也是,我这边担着这么大干系,是要多弄两个人来守着,可你打算怎么做?”

  应卓也懒得跟她纠正,说我派人来纯粹是担心你的安全,银子能有你要紧?

  他说:“这里在皇宫中间偏西的位置,所以东西掖廷都离这里很远。我问过,以前兽苑是有司苑局的人驻留,专门负责侍弄从长信宫到谨秀宫这一带宫道的花木,还有洒扫清尘,但从竹林划给兽苑之后,这个部门人少了不少,到现在已是名存实亡。我会找人到司苑局,把这个位置给你拿下来,到时候,你手底下少说能管十来个人。”

  吴桂花觉得不大稳当:“那我至少成上赞内人才能管这么多人。我才升内人没多久,又成上赞内人,会不会太招眼了?”

  应卓能被这点问题难住?他一点点掰开,给她说这些内宫的道道:“当然不可能现在就让你升职,只是给你拨些低等宫奴,让他们听命于你。反正人手就这么些,只要疏通到位,他们不会管宫奴们是在东边扫地还是西边挖泥。”

  吴桂花尝过当官的味,现在也不觉得新鲜了,应卓为她考虑,想她多弄点人来防身,她也在想,应卓也该在宫里经营个地盘出来,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能多双耳朵不是?

  因此,对应卓说的,让她别再到处接席面赚那些辛苦钱的话,她非但没答应,还找了个绝好的理由:她不多往西掖廷跑跑,万一有谁要对付她,说不定人都要杀到门口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办?在宫里混日子,闭耳闭眼绝对只能越混越惨。

  面对这个理由,应卓也只有让步。

  他是不知道,吴桂花不单要维系西掖廷的关系,她还打算再多去东掖廷几回,那里的消息是全内宫最灵通的地方,应卓说想就蕃,她也要想办法为他听个风啊。

  她后边去过几回,跟傅女史都姐妹相称过了,她也没再说她像谁谁谁的话。吴桂花就知道,她这一关,在绝大部分人面前,都可以过了。人的长相本来就是随年龄变化的,何况她长年刻意的把自己往糙里扮,她有时候自己照镜子都觉着,她越来越像个纯粹的农妇了。

  即使这么不在乎形象,吴桂花也不喜欢多照镜子。难为在应卓眼里,自己不管长什么样,对他都没有分别。

  想起应卓说的,两年后若是就蕃成功,皇帝赐宫奴时,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捞出来,吴桂花心里就像猫抓似的,充满了燥动的,前进的动力!

  机会从来不等人。

  她既然有了现在的人脉,不好好利用起来,为两个人的未来筹谋一番,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吗?

  第86章

  半黑不黑,半凉不凉的四月傍晚, 最适合在院子里说事。应卓坐在石凳边提起茶壶, 给自己倒一杯竹叶桑菊茶——最近吴桂花在调理过夏天消暑的凉茶, 他也跟着喝了许多各式怪气的茶水,喝来喝去,还是这竹叶桑菊茶最得他心。

  “我们按地址找去吴贵妃的家乡,发现她家里一大家子早搬空了。”

  “她的父母和哥嫂都找不到人影?”

  “找不到了!她两个嫂子家里哭断了肠, 直说吴家拐了他们的闺女, 告官都告了几回,只是没人管。”

  “当朝贵妃的娘家在当地也不算小户,这种事会没人管?”

  “这个,我们打听过。吴家开始是风光了两年, 可自从京城传来吴氏失宠之后,吴家的门庭就冷落了起来。原本吴家住得也偏僻,因此, 时间一久, 他们什么时候搬走也没人知道。”

  应卓觉得, 有哪里不对:“吴氏生前是被废为庶人不错, 可她还是皇子生母。那些小民或者不懂, 但当地官员必然明白,吴家绝对不是可有可无。”

  “那您是认为……”

  “看来,是有人在官府里为吴家遮掩形迹, 你回去吩咐他们, 照这个方向查。看看那人跟吴家, 又是什么关系。”

  应卓面授机宜,站着的那个人频频点头,气氛严肃极了。

  忽然,一串笑声打断两人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