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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2 / 2)


  景白请两人进来,又请他们入座。其中一人忙说:“昭明君,我们站着说话就行。”

  景白也不勉强,用眼神询问他们为何而来。

  另一人说:“昭明君,我们以前跟吴承继师兄住同一个院子,关系最好,我们也想追随您左右。”原来吴承继自从叛逃投奔景白后,不但每个月有六十块灵石的月例,比他们多了一倍不说,更重要的是能得景白亲自教导剑法,犹如亲传弟子,大家知道后自是欣羡不已,都说吴承继这是大难不死,时来运转了。和吴承继关系最好的李钰、张寒二人因受到他的牵连,平时没少受气,知道景白身在苍溟城,便蠢蠢欲动,趁着天黑溜出溟剑宗,四下打听一番,找了过来,想和吴承继一样跟着他。

  景白听了把脸一沉,“胡闹!你们是想叛出溟剑宗吗?”

  张寒忙说:“我们只是想跟着您,跟着您不一样是溟剑宗弟子吗!”

  景白没好气说:“我已经被逐出师门——”

  李钰挥手说:“嗨,咱们这些弟子,根本就没人承认,昭明君竟然不是溟剑宗弟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咱们虽然无权无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依然是大家心目中那个昭明君,是咱们溟剑宗的骄傲,整个东海都以你为荣!”

  景白心里很是感动,却为两人的糊涂头疼不已,骂道:“你们私自出逃,就是背叛师门,溟剑宗门规都忘了吗?此事我就当不知道,你们不许再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也不许撺掇别人,还不快给我回去!”

  张寒不肯走,跪下来求他:“昭明君,您就让我们跟着您吧,吴师兄都能跟着您,我们为什么不能?”

  景白气得脸都青了,“你们是想让我分裂溟剑宗,做溟剑宗的千古罪人吗?”

  李钰、张寒互视一眼,这才知道事情严重性,讪讪地走了。

  过了会儿,钟令仪走过来说:“你都被逐出师门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两人既然诚心诚意要追随你,答应他们又何妨!”

  景白没说话。

  钟令仪见他坐在那里发呆,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不由得又想起他当初被逐出溟剑宗时的情形,轻哼一声,“你就是另立山头又怎样,打的照样是溟剑宗的旗号,削弱的不过是蒋翊和端木家的势力罢了——”

  景白打断她,正色道:“阿如,这话你以后提都不要再提,就算我被逐出溟剑宗,师门之恩也比天高比海深,我绝不会做出有损师门之事。”

  钟令仪知道他说到做到,一时无语,只好转开话题,“你买了那么多小食,我哪吃得完,陪我一起用些吧?”

  景白想到李钰、张寒之所以会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来,大概平日过得并不顺心,以至于连叛逃的吴承继都羡慕不已,由此可见,溟剑宗内斗似乎更严重了,不由得心事重重,哪有心思吃东西,说:“那就送去亭岳兄那里吧,让他们也尝尝东海风味。”

  钟令仪见他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摇了摇头,带上门离开了。

  第二天一行人便启程回了南越。钟令仪扶着司天晴的灵柩,将她一直送到灵飞派山门处。钟令仪看着周围,往日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今日对她来说犹如禁地,神情黯然说:“大师兄,我就送师姐到这里吧。”

  徐珣低声说:“司师妹的葬礼,你也不来吗?”

  钟令仪摇头说:“师姐不会怪我的,我在太微宫遥祭师姐也是一样的。”她已经叛出灵飞派,哪还有颜面再回去。

  徐珣不知说什么好,暗叹一声,叮嘱她回去路上小心,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只管来找他,又跟景白道别。

  大家正说着话,忽然山上一阵风似的冲下一个人,老远就听的她大叫:“师父,师父——”钟令仪定睛一看,原来是邹飞燕。

  邹飞燕气喘吁吁跑来,见到她激动不已,红着眼睛哽咽道:“师父,徒儿好久没有见到您了!”

  钟令仪唏嘘不已,打量着她说:“一年多不见,你长高了,完全是大姑娘了,跟着段师叔道法练得怎么样,修行还顺利吗?”

  邹飞燕仰起脸说:“师父,我已经炼气八层了。”

  钟令仪赞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吾心甚慰。修真一道,如逆水行舟,贵在坚持,望你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筑基。”

  邹飞燕用力点头。

  钟令仪忽然想起来,“修真一道,如逆水行舟,贵在坚持”这样的话,是顾衍对她说过的,如今她又拿来勉励邹飞燕,也许这话,卢衡也曾对顾衍说过,传承一道,就是如此源源不断绵绵不绝,想到这里,一时百感交集,心情十分复杂。

  钟令仪抬头,望着远处巍峨耸立的灵飞派,想到此前二十年在这里度过的日子,还有那些可爱可亲可敬的同门师长,不由得怔怔发呆,潸然泪下。

  她却不知道,她望着灵飞派落泪时,顾衍正站在附近高处静静看着她,一丛木槿花刚好将他身形挡住,以至于众人全无察觉。顾衍见她说话行事稳重得当,抚慰邹飞燕时颇有师长风范,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惆怅,他的小令仪长大了,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钟令仪见邹飞燕双眼含泪、依依不舍的样子,想到自己虽有师父之名,却几乎没有认真教导过她一天,心里亦是难过自责,说:“飞燕,我们来做个约定,待你筑基后能下山走动了,就来太微宫找我吧,我教你流火诀。”

  邹飞燕一扫离愁别绪,忙说:“好,师父,我们说定了哦,待我筑基,我就去太微宫找你。”伸出手来,要和她击掌为誓。

  众人看着都笑了。

  钟令仪含笑和她击了一掌,冲徐珣行了一礼,说:“大师兄,我走了,你哪天若是有空,不妨到太微宫一游,我必定扫榻相迎。”又和众人拱手作别,转身走了。

  景白忙追上去,牵过她的手,两人携手离去。

  顾衍在远处见了,面色一黯,呆立半晌,只觉心头空荡荡的,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钟令仪和景白回到太微宫,深秋时节,草木摇落,山风萧索,正是扶苏芽上市的时候。经过一年的酝酿流传,扶苏芽俨然成了太微宫金字招牌,借着昔年扶苏真人的大名,很快在整个河洛地区流传开来,还没成熟的时候,就不断有商家前来打听。

  之前太微宫租铺子的时候,和长天门闹了一场不愉快,原本看中的观门街的铺子被长天门的人抢了去,太微宫只好在附近司马街另租了一间,又花重金修了冷库。九月初九开业这天,钟令仪也来了,铺子还未开门,外面就有不少等着尝鲜的人在排队。扶苏芽还和去年一样,每天限量供应五百斤,做的是独家垄断生意,自然是供不应求,财源广进。

  五百斤扶苏芽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后面没买到的自是大为不满。曾普笑呵呵说:“明天还有,您明儿赶早来就是。”

  那人气道:“你们就不能多卖一些吗,这不是让我白跑一趟吗!”

  不少人连声附和,要求太微宫增加销量。

  曾普陪笑道:“哎呀,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要不您看看其他东西?”端着一小碟香乌果过来,一人发一颗,“大家尝尝,这个也是我们太微宫特产,外面都没有的,又香又甜还不腻。”

  有人便问怎么卖。

  曾普抱出一个精美的陶瓷罐,说:“一罐三块灵石。”

  那陶瓷罐看着大,实则肚小颈长,里面装的香乌果只有一斤的量。立即有人说:“你们太微宫这是抢钱抢上瘾了?”要知道曾青石一个月月例才五块灵石。

  曾普忙说:“东西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这香乌果产量稀少,营养丰富,对脑子特别好,吃了能让人变聪明呢,尤其是小孩子,正是长脑子的时候,最适合吃这香乌果了。您要是不相信啊,现有例证,您看我们太微宫的孩子个个聪明伶俐,就跟从小吃这香乌果有关!”

  钟令仪站在一旁,听的曾普舌灿莲花忽悠大家买香乌果,一边听一边暗笑,心想太微宫弟子个个身具灵根,耳聪目明,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有人听了口里虽说不信,心里却禁不住诱惑,心想左右不过三块灵石,就当买回去哄孩子了,万一真的能让孩子变聪明呢?因此还真有人掏钱,买了一罐香乌果。香乌果的收入都是曾家村自己的,太微宫分毫不取,因而曾普才会这么用力推销,忙拿了一个手提花篮出来,刚好能放入装香乌果的陶瓷罐,方便拿着,又在陶瓷罐耳朵旁挂上了一只木头雕的小马,木马背面是太微宫星辰环绕的图徽,上刻“太微宫”三个字,笑道:“这是送的,给家里孩子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