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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1 / 2)





  “为大齐子民,是本官之幸,亦是尔等之幸。”

  “来到交合,非本官之苦,亦非尔等之苦。”

  “给本官一些时间,交合县,不会再有人饿死!”

  说完这三句话,李文柏不再逗留,转身走进了马车。

  伴随着一阵轻缓的马蹄声,李文柏绝尘而去。

  近千个百姓,在大雪中,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望着远去的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这才缓缓起身,重新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一路上,李二和李成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中,都有一股热血,在沸腾,眼眶里,都有一道热泪,在翻涌。他们一个是军人,一个是下人出身,但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是肉长的人心,在面对这样的情形,都无法不动容。

  他们都曾在社会的底层爬模打滚,只求苟活于世。他们和那些快要饿死的交合百姓一样,都深知,活着,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回到衙门后,李文柏又想到了什么,向李成问道:“交合下辖几个村的饿殍,处理得如何了?”

  “正按照少主的计划,逐步清理,尸体全部就地焚烧。鉴于有些尸体被雪覆盖,要想把几个村全部清理完,大约还需要十天。”李成回答道。

  “很好。”李文柏说道:“切记,一定要盯紧了,决不能放过一具尸体,不许土葬,全部火化!”

  “是,少主。”

  虽然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人,对入土为安的说法有着异常的执着。但李文柏知道,尸体一旦开始腐烂,如果处理不好,开春之后,天气转暖,很容易引发瘟疫!火化焚毁,是最有效也最简单的处理方式。

  在交代了部分事宜后,李文柏便遣散了两人。接连几天的跋涉和公务,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的李文柏穿上官服,戴上官帽,走出后院,来到前堂。

  经过一整晚的睡眠,李文柏终于将这几日跋涉奔波的疲惫一扫而光。目前交合的问题还有很多。到目前为止,他只能保证百姓能安稳度过这个寒冬,以及交合县城墙和通向其余县城的道路的修缮工作。

  但他很清楚,这些只是一个县城的基础。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威胁。

  一个威胁是施五。

  施五的势力,不能任其坐大。人家是地头蛇,他是过江龙,他们两人之间,必定无法长久和平共处下去。这一点,他清楚,施五本人也很清楚。

  他李文柏只是一个流水的县令,说难听点,以他的资历,来交合县就是镀个金的,最多两年就会被调走。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他不能在离任前,把施五这个交合县的祸害给除了,将其势力连根拔起的话,就算他将交合经营得再好,只要他一走,施五就还是交合的土皇帝!并且他在交合县的经营,就等于给施五这个土地主做嫁衣了。

  而交合的百姓,依然穷困潦倒。

  另一个威胁,就是前庭的刺史曹严。

  尽管李文柏去前庭述职时,在曹严面前自污示弱,让其轻视。但一旦他在交合有所作为,亦或是威胁到了施五,那么作为施五的老丈人,曹严必定不会放过他。

  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县令死在山贼盗匪的刀下,似乎并不是什么奇闻。

  李文柏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安全。

  “李二,我让你派去前庭的两个弟兄,出发了吗?”

  李二端来一碗粥,小心翼翼地放到李文柏的案台前,回道:“大人放心,为了不被施五的耳目看到,小人让他们昨天夜里就出发了。想来,今天晚间就能到前庭和刘大人接头了。”

  “嗯,你做的不错。”李文柏点点头,“交合目前就是一个烂摊子,前庭那边本官已经无力插手了。能否揭开往来居的秘密,就看刘安的本事了。”

  “至于施五……,本官既然答应了交合百姓,要给他们温饱,那么施五这个乡绅恶霸,便不得不除。否则,那三句青天大老爷,本官受之有愧!”李文柏攥紧了拳头,下定了除去施五的决心。

  早膳过后,李文柏便坐上了马车,和李二、李成以及众护卫的保护下,向着西北部奔驰而去。

  交合的西北部,是大片尚未开发的草原,加上从部分小地主手里收来的草场,现在可以使用的草地,足足有数千公顷!

  而这片草场的不远处,便横亘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无名界河,正好将交合与前庭分割开来。界河上本有一座桥,但因战乱被毁。现如今,这条界河,就是一道防御匈奴的天然壁垒。

  当然,李文柏为的不是这些。

  他要的,是开发这片草原和界河!他是个商人,他很清楚,要想真正使交合的百姓钱包鼓起来,不挨饿,不受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发展交合的经济,让百姓有工作,能与外界互通有无!

  如今通往各县城的道路正在修建,开春前就能打通。现在交合缺的,就是产业开发,和资源输出!

  草场距离县城不是很远,马车跑了一个多时辰,李文柏一行便来到了这片广袤肥硕的草场。

  李文柏刚一下马车,便看见有三个衣衫华丽的中年人拜倒在前方。

  “草民宋河/唐安/柳思旺,拜见县尊大人!”

  李文柏看了李成一眼,李成赶紧上前,轻声解释道:“少主,此三人便是这片草场原本地主的其中三个。”

  李文柏挑了挑眉,心中了然。敢情这三个就是被他抢了地盘的小地主啊!

  毕竟自己是一县之主,百姓的父母官,拿了人家的地盘,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于是他干咳了两声,解释道:“草场不是本官私人占的,这些都是公家之物,望尔等莫要介怀。”

  他可不想这几人觉得他是那种以大欺小,强抢民财的贪官。

  “呃……”三个小地主依旧跪着,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却还是唯唯诺诺地回道:“小民不敢,不敢……”

  很显然,在他们三人看来,这年轻县令就是抢了他们的草地,据为己有的。现在地契都给你夺了去,还在我们面前猫哭耗子,有意思吗?

  不过他们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两句,可万万不敢说出来。他们只是个小地主,可不是施五这种交合一霸,敢和县令硬碰硬,不是找死吗?

  这年头一个玩得溜的县令,要想玩死几个偏远地区的小地主,还真不是太难。

  “不敢?只是不敢,看来还是心有不平啊……”李文柏心中苦笑,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种小地主,家里不缺钱,也不差这么几块草地。再说了,这些事情,都是施五去办的,这些小地主不可能白白交出草地,施五必然会有所补偿。

  想到这,李文柏便不再客气什么,示意三人起身后,问道:“尔等三人,都给本官讲讲,这片草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