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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老头一边欣赏自己的大作,一边收拾好自己的文房四宝,然后撸一把白胡子道:“老朽姓李,单名一个阳字。”

  苏细瞪大了一双眼,上下打量这位李阳老先生。难不成这个李阳就是那个李阳?

  她居然让当朝帝师给她写了情诗?

  等一下?当朝帝师不是早就收棺入殓,下葬立碑了吗?

  苏细看一眼树下正被江湖人围攻的黑衣男人,再看一眼身边的李阳老先生,顿时头皮发麻。她似乎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里。而这件大事,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小命。

  “小丫头做什么?”李老先生看苏细扭着身子,正竭力扒着树干子往下爬,赶紧用手里的树杈子把她戳上来。

  苏细哭丧着一张脸,叹道:“您可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李老先生听到苏细的话,跟着叹一声,“奸佞当道,朝堂不稳,老夫也莫可奈何,莫可奈何啊!”

  求您别说了,您没瞧见下头打的更狠了吗?

  那些江湖人似乎武功不错,黑衣男人虽看着未落下风,但因要保护苏细和老先生,所以有所顾忌,不能使出全力,只能与他们缠斗。

  黑衣男人手中并未带任何武器,只是随手扯了一段树枝。那树枝看似羸弱,却能抵挡住江湖人们的大刀长剑。

  江湖人多,似乎想用车轮战将黑衣男人拖垮。碎叶冽风中,黑衣男人单手一挑,夺下对方一柄利剑,转守为攻,攻势瞬间凌厉。

  苏细不懂武,但男人一招一式,毫无半点花招炫耀,干脆利落,剑剑封喉,直指要害。

  浓厚的血腥味弥散开来,苏细忍住反胃的冲动,偏过头,白了一张脸。

  她想,如此狠辣利落的招式,黑衣男人必是个十分熟悉且擅长杀人的人。苏细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李老先生。

  老先生看着树下场面,面露不忍,频频摇头。

  半柱香的时辰后,江湖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并在不敌后纷纷撤退。只一瞬,原本还剑拔弩张的院子就空荡了许多。只除了地上的尸首。

  顾韫章扔掉手中沾血长剑,肩背汗湿,体力透支。

  他仰头看一眼还挂在树上的两人,起身跃起,将两人一道带了下来。

  李老先生是见过世面的老先生,面对诸多血肉模糊的尸体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却可怜了那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娘子,拽着黑衣男人的胳膊,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苍白如纸,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怕就别看。”顾韫章嘶哑着嗓子,将苏细扶正。却不想他一松手,美人便腿软的滑倒在地,然后一脸慌张的朝他望过来,青葱玉指死死拽住他裤脚,嗓音颤媚,双眸含泪,眼尾红彤彤的蕴满泪渍,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奶猫儿。

  “郎君美貌与才华并重,问世间谁与争锋。”马屁拍完,苏细说出真实目的,“千万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吧。”求求你了。

  原是以为他要丢下她走了。

  美人温声软语相求,尤其是这副蕴着泪珠的可怜小模样,着实是惹人怜爱了。

  顾韫章抽了抽脚,没抽开。

  苏细感觉到男人的动作,立时拽得更紧。并咬紧了一口小银牙,似乎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一群江湖人,说了一口正宗京师话,郎君定然也觉得这事不靠谱。”

  男人漂亮的凤眼一眯,看向苏细的眸中透出几分诡异之色,“是不靠谱。”这小娘子,不像表面瞧着这般庸俗蠢笨。如此情境之下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甚至拿出来威胁他。

  男子双眸厉色更甚。

  方才听她与李老先生说话,只寥寥几语,一封情诗,便笃定了李老先生的身份,并迅速推断出如今情势……这小娘子可一般呀。

  不过虽有点聪慧,但这副急着撇清关系的模样……贪生怕死倒是真的。

  顾韫章知道,那些江湖人是不会再回来了。故此,他也不急,只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苏细垂眸道:“我戴着面具,你怎知我长什么模样?”

  苏细感觉有戏,立刻仰头,放软了嗓子,“古人言,眼睛长得好看的男人,容貌定然也是极好的。”

  顾韫章挑眉,看美人青丝散乱,慌不择言的可爱模样,“哦?那位古人是谁?”

  苏细伸手,红艳艳的指尖指向自己,一脸诚恳,“我。”

  顾韫章:……

  见男子不说话,苏细发誓道:“郎君大恩大德,我做鬼也不会忘记的!”这意思,就是若他不管她,让她做了鬼,她便日日来缠他!

  话罢,苏细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养娘的大嗓门,并一堆小沙弥的呼喊声。

  原来是素弯寻不到风鸢,又找不到苏细,便去寻了养娘。养娘听说后山多凶兽,蛇虫鼠蚁亦不在少数,立刻便寻了寺内的小沙弥们一道来寻人。这才领着这么一堆乌泱泱的人上了后山。

  苏细腿不软,头也不晕了,立刻急切地奔出去招手,“养娘,素弯!”

  养娘操着大嗓门,急喊回应,“娘子!”惊吓出一堆鸟雀。

  苏细循着声音,一路疾奔,然后一头扎进养娘怀里,委屈地喊,“养娘。”

  “哎呦,可怜我的娘子,怎么弄成这样了。”养娘心疼的替苏细将那头散乱青丝拨开,露出一张娇怜面容。美人仰头,氤氲水眸之中蕴着惊惧恐色,盈盈泪目,可怜至极。

  “娘子没受伤吧?哎呀!这怎么居然有血!”养娘指着苏细的衣襟大惊。

  苏细低头,看到自己衣襟处的血迹。想着这应当是刚才她抱男人大腿时蹭上的。

  难道那男子受伤了?又或者这也是他不甚蹭在身上的?

  “娘子快跟我回去。”养娘急切的替苏细披上外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带回厢房。然后沐浴更衣,上下仔细检查,又询问了一翻。

  苏细自然不会跟养娘说那些吓人的事,只说自己滑倒了,至于血迹,那根本不是血迹,而是山间的红色野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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