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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2)





  “起来吧。”贤妃微微一笑:“皇后近几日可好?”回宫后并未见到荀肆,心中多有惦念,但皇上交与她之事着实难办,这些日子她东西游走并未得闲,加之荀肆时常出宫,想见她一面当真难上加难。

  “回贤妃娘娘,皇后尚可。只是这几日睡的不踏实,这不?主子命咱们去传太医给皇后把脉。”

  “今日晚些时候本宫去给皇后请安。”

  “是。”

  三人散了两条道儿,贤妃去了富察婕妤那,另两人去宣太医。

  富察婕妤正倚在藤椅上纳凉,见贤妃进门,起身请了安。她显然昨夜未睡好,这会儿气色差了些。

  “姐姐又想与妹妹说那件事是么?”富察婕妤低声问贤妃,而后兀自说道:“姐姐倒是不必担忧,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若说不要你,你哭破了喉咙撞了南墙又如何?妹妹认的。只是妹妹心有不甘,进宫少说也有六个多年头,哪怕不是日日缱绻,好歹对皇上也是生出了感情的。而今就这样被弃了,心中难过罢了!”

  “皇上不是那狠心人…”

  “若是这都不算狠心,那妹妹属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狠心的事了。”她手指绞在一起,也是有好些时日未涂蔻丹了,白嫩嫩一双手,这会儿少了平日里那些娇艳颜色,透出几分凄婉来。

  贤妃拉过她的手,轻声问她:“你进宫后还未出过宫吧?宫外之事你可还记得?那街头巷尾好玩的玩意儿,街上走着的翩翩佳公子,还有那寻常人家的菜香,你可还记得?”

  富察婕妤摇头。

  “明儿咱们出宫去玩?”

  “好。”富察婕妤倚在塌上,一旁的丫头在打着扇子,另一个剥了一颗冰荔枝送到她口中,从前日日琢磨着打发无聊法子之人,这会儿彻底百无聊赖起来。

  贤妃见她不愿说话,便坐在一旁陪着。过了许久听她幽幽一句:“姐姐说皇上对皇后之情,能比对先皇后要深?这妹妹是万万不信的。荀家在边关卖命,殷家在京城享福,这些年来谁人不知皇上待殷家千般万般好?依妹妹看,皇上与众姐妹和离,也属实是为了皇后,但不是为与皇后厮守,是为了名正言顺与皇后和离。”

  贤妃上前虚掩住她的口:“说些什么这是!教旁人听了去要掉脑袋的!”

  “姐姐不这样想?”富察婕妤坐直身子:“皇后这人就是傻,整日里疯玩胡闹,压根就没往深处想。她不想,咱们也这样看着?”

  “快别说了!他二人情浓姐姐是看在眼里的,皇上眼里的爱意是能造假的?”

  “不能吗?他是皇上啊!”

  …

  贤妃收了声。

  那会儿在徽州,云澹第一回 与她言说此事之时,她是见到云澹眼中春光繁盛的,这会儿被富察婕妤一说,心中又起了嘀咕:可不?思乔皇后那等殊色女子,更兼才情几分,倒是不比荀肆差。皇上那时未因思乔皇后和离,而今就因着荀肆和离了?加之富察婕妤所言之事亦属实,荀家人在边关卖命,刀尖上饮血;殷家人至今在京城横行,这…怕不会真的有阴谋吧?

  思及此,朝富察婕妤望了一眼,富察婕妤亦在看她,见她望过来,眉头微挑,二人心照不宣。

  “都先下去吧,本宫与婕妤说几句体己话。”贤妃挥手摒退下人,待屋内之余她二人,便轻声问她:“你为何这样想?可有依据?”

  “妹妹就是胡思乱想,若说依据,那是没有。但姐姐不觉着皇后心思浅,被皇上拿捏在手中吗?姐姐可知西北的仗打的如何了?而今正打到酣处,听宫人说,我朝西北线向外推了五十里,再打两年,能打出一个小江南来。敌国欲派人来朝进贡求和。姐姐说,皇上心中当真有皇后还是为了荀家?”

  “这我说不准。但我看皇上对皇后,倒是真的好。”

  “若姐姐家人能帮皇上打下一个江南来,皇上待姐姐不会好?依妹妹看,真正的好是即要她稳坐后宫之位,又要护她家人周全。少一样,都不算好。”富察婕妤昨儿还想不通的事,今日说这几句倒是真把自己说通透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呀!感情皇上是在逗皇后玩呢!待仗打完了,与皇后和离,再为自己选个合心意的皇后。若真是这样,皇上也忒坏了!

  贤妃见她蠢蠢欲动,上前按住她手,轻声劝她:“此事不是你我可以掺言的,妹妹只管想好自己往后如何做,多说一句恐怕都是错。”

  “那就任由皇上玩弄皇后于鼓掌之中?”

  “你不是皇上,不知他如何想的。你亦不是皇后,亦不知皇后如何想。”

  “姐姐是着急出宫吗?”富察婕妤忽然这样问她。

  贤妃愣了又愣:“你为何这样问?”

  “这些日子看姐姐一心为和离奔忙,猜想姐姐是厌倦了宫中生活,想出宫寻自在了。”富察婕妤站起身,朝贤妃伸出手:“趁着日头低,与姐姐去园子中逛逛吧?”

  “也好。”二人一前一后奔园子去,将园子仔仔细细逛了个遍,富察婕妤一边逛一边念叨:“好好逛逛,出了宫便再也逛不得了!”

  “出了宫,天下什么园子逛不到?只那苏州园林,就够你逛小半载。”贤妃宽慰她,这会儿见她比适才好一些,但总还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又对她说道:“姐姐再多劝一句,帝后之事你断不可掺言。”

  第63章 无情笑叹他人痴(二十五)  人言可畏(……

  荀肆命正红将那药偷偷倒了, 正红不解,荀肆说道:“只是做了整夜噩梦而已, 犯不着喝药,皇上大惊小怪。”

  倒了药,又想起昨夜的梦,罕见提笔给阿娘写信。信中多是问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在最后问一句:“近日阿大仗打的如何?宫中人说阿大大胜,快打出一个小江南。盼复。”而后将信递给正红,叮嘱道:“要定西送出去吧?别走官路。”

  而后指着自己跳着的右眼:“来,撕个纸块儿块儿贴上, 跳的心烦。”

  眼皮上贴了块儿纸,叫人在地上铺了席子,而后躺上去, 懒洋洋一句:“舒爽。又到了京城最难熬的时候了…”将双腿双臂铺在席子上, 闭上眼睛小憩。

  听到外头彩月说道:“大皇子, 您这是怎么啦?”

  修年并未答她, 荀肆听到门吱呀一声,他躲回自己房内了。

  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去, 把我大儿子叫来。”

  存善得了令忙去寻, 带着一脸委屈的修年进了门。

  “今儿下学这样早?”

  “儿臣不想去读书。”

  “书中自有颜如玉呢!书中还有黄金屋。”荀肆把从前夫子逼自己读书的话都搬来给修年,修年却摇摇头:“儿臣自己看书一样的, 左右那些字儿臣都认得。若是儿臣哪里不懂,就来问母后。”

  荀肆的荔枝差点卡进喉咙:“那你真是高看你母后了。要说你打别人不过,母后替你打上一架倒是还成, 你要母后教你功课,那是万万不可的。”丢一颗荔枝给修年:“来,你与母后说说, 你为何不想去读书?”

  修年将那荔枝攥进手中而后说道:“学堂上的人,讲话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