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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卫渊清流露出有些讶然的神情,“这……”

  阮衡道:“将来太女生父若是贵君,臣侍自当全力维护, 若是臣侍,臣侍也会让太女待贵君与生父无异。”

  卫渊清还未决定,瑞祥在门外道:“殿下,立政殿的人给您送药来了。”

  卫渊清侧过身道:“纯侍君先回避一下,本宫会给你答复。”

  阮衡点了点头,而后人绕到屏风之后,瑞祥带着人走了进来,朝卫渊清行礼之后,便道:“要辛苦贵君了。”

  卫渊清伸手将那药碗端起,仰头一饮而尽,瑞祥将空碗接了过去,卫渊清拿出袖中绢帕轻轻擦拭唇角,那前来送药之人道:“不打扰贵君了,奴才告辞。”

  卫渊清让瑞祥替他送人,阮衡见人走了,从屏风后出来,道:“立政殿的人为何给您送药?”

  阮衡这几日倒是听说了卫渊清抱病之事,可今日过来见他不像是有恙在身,便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现在听闻君后让人送药,他便有些疑惑不解。

  卫渊清启唇道:“是避子之药。”

  阮衡这才知自己说了蠢话,忙道:“是臣侍多言了。”

  卫渊清却并不怎么在意,“日后陛下若是有意让你侍寝,立政殿也会提前将药送过去。只不过我们这些入宫早些的,陛下如今虽然不过来,这药也不会停。”

  阮衡想到什么,“那……荣卿那里也是这般吗?”

  “自然,这是宫里的规矩,即便陛下宠爱他,也无法更改。不过,再过几个月应该不用了吧。”卫渊清饮了一口茶,压下口中苦涩,余光却留意着阮衡的神色。

  阮衡心事重重,如今陛下独宠荣卿,将来停了药,只怕最终达成心愿的会是他,阮衡思索着该如何才能将陛下的心留住。可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办法,荣卿的性情与做派在后宫中独树一帜,难不成他也要仿了去做,到最后只怕是东施效颦。除非荣卿子脉有损,无法……

  这个想法一出,将他自己吓了一跳,可有些念头却止不住地往外冒,连卫渊清唤他名字都没察觉。

  “在想什么?”

  阮衡惊了一下,而后掩饰道:“没什么。”他想起之前的事,又问道:“方才臣侍所提之事,贵君考虑得如何了?”

  卫渊清笑了笑,可他的笑意有些苦涩,“你也知道,陛下她对我的情意已经淡了,说什么结盟呢,日后这宫里哪还有我容身之地。”

  阮衡现在心乱如麻,对他的决定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上心,宽慰了卫渊清几句便离开了。他走之后,瑞祥推门进来,对卫渊清道:“主子您真的确定,纯侍君会按您的心意去做吗?”

  卫渊清脸上的失落之色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若是没有成效,本宫岂不是白忙活了。放心吧,他心头执念越深,越会驱使他去做。”

  立政殿并没有来什么人,那不过是他安排好的一出戏罢了。

  瑞祥还是有些担忧,“可万一他行事不成,牵连到您,陛下对您生出隔阂……”

  卫渊清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温度,“难道我现在就好过吗?”

  “奴才还是觉得,您再忍耐一些时日,陛下她心里还是有您的。”

  卫渊清看着空空的手掌,过去他不争,可她一放手,他便什么都握不到。卫渊清眼眸微沉,“我已经忍耐了太久,再忍下去我只会失去一切。我现在要的不仅是她,我要这君后之位,更要子嗣,如今挡路的人是薛迹,那我只能先除掉他。”

  瑞祥心头不安,卫渊清侧眸道:“你觉得阮衡会做那种明面上的蠢事吗?他自会找个替罪羊,就算一朝事发,陛下看在阮家的面子上,也不会杀了他,更何况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与本宫无关。对薛迹不利的事,本宫没有说一个字。”

  瑞祥怕的不是这些,他怕卫渊清心魔渐深,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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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怕薛迹自己在永恩阁会闷,白日里常常召他到紫宸殿来,午膳过后,也会拉着他在榻上小憩一会儿,可薛迹睡着之后,她便会起身去忙自己的事。

  今日他醒得早,又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寻茶盏,正好听见长宁同佩兰说着话,他本无意去听,可她们却提到了一个人——卫渊清。他便停下了步子。

  长宁道:“贵君的病如何了?”

  佩兰回道:“请了几个太医过去了,都说是心病,现在贵君闭门不出,连君后那里都告了假,奴婢怕这样下去,贵君他误会于您。”

  长宁将手中御笔放下,轻声道:“连你也觉得朕对渊清太薄情了吗?”若是这样,那萧家那里恐怕也会以为她色令智昏了,不知轻重了。

  佩兰摇了摇头,“奴婢自然是知道陛下的心思的。您是关心贵君的,可贵君却不知道。”

  薛迹心头紧了紧,他想听长宁会怎么说,可长宁却道:“冷落清凉殿,是朕早就决定好的,薛郎他是个意外,即便没有他,朕也会宠幸其他人。只有这样,萧家才会对清凉殿放松警惕。”

  薛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方才长宁说的话一句句砸在他的心上,原来她不是因为他而冷落卫渊清,她为了自己和萧璟争吵的事,难道也是用来迷惑萧家的吗?她真正想保护的人,其实是卫渊清吗?

  他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床角,那一晚她陪他出宫庆贺生辰,为他违反禁令,破例追封他的父亲,难道都是假的吗?那什么是真的,床笫之间她拥着自己时,那些怜爱的眼神也是假的吗?她说没有自己也会有旁人又是什么意思,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宠侍,为卫渊清挡去风雨,而不在于那个人是谁吗?他脑海中似有无数个声音,可唯有她的声音渐渐清晰,那是他亲耳听到的。

  而正殿之中,佩兰道:“可您怎么都没有想到,您会喜欢上荣卿。”

  “朕也曾犹豫过,直到除夕那一晚,朕才决定要他,那时便已经想好该如何保护他,可朕还是没能做到。行宫之中发生的事,朕不愿再看见。”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有了打算的事,却在遇到他后改了主意,她冲动了一次,纳他入宫,她想疼爱薛迹,也想保护他。

  佩兰道:“陛下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如今荣卿的膳食皆不经过御膳房,您又怕他一个人在宫中不安全,将他带到自己身边。若是寻常人,您又何必费这些心思。”

  长宁无奈道:“即便是帝王,也会有不得已之事,更有做不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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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璟前去寿安宫给萧胤请安的时候,见几位太卿也在,似乎是说到了什么伤心事,情绪皆有些低落,见萧璟过来,几位太卿连忙起身,萧璟温声道:“璟是晚辈,几位太卿不必这般多礼。”

  可他虽这么说了,但礼不可废,他们只是先帝的卿,即便辈分高些,但见了中宫还是要行礼的。

  那几位太卿见他过来了,也不便在寿安宫久留,没多久便离开了。可人都走了,萧胤还是有些失神,萧璟问道:“平日里倒是不曾见他们过来,今日可是有事?”

  萧胤道:“贵太卿病重了,他刚过不惑之年,听说最近一直咳血,只看能撑到几时了。他们毕竟也是相识几十年,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了,心里总是不太好过。”

  贵太卿以前是先帝身边最得宠的人,只是先帝大概顾虑萧家,除了入宫早的几位封了君,后来的即便再得宠,也只到卿位。如今他若死了,太后应该开心才是,萧璟不明白舅父的心思。

  “听说这贵太卿早年在先帝宫中颇为桀骜不驯,先帝驾崩后,还要为先帝殉葬,若非我朝废除了殉葬之事,怕是他已经如愿了,舅父竟怜惜他的性命吗?”

  萧胤叹道:“只是觉得时光荏苒,不知不觉这些人都老了。曾经最是厌恶之人快死了,我却快意不起来。回头想想,少年时最好,爱憎都那么强烈,如今上了年纪,连恨都淡了,反而还会生出不少怜悯之心。当年先帝宠幸他又如何,先帝都已经去了,那些事也该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