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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链·芯片(1 / 2)





  城里,雾散得慢,日子过得快。

  年初十五,元宵晚宴。

  景璋台内,亭宇楼阁的檐下缀满了素馨灯,夜幕低垂,素馨灯上的描龙画凤,宝带葳蕤,亮起一片锦绣流香。

  良辰美景,灯火不灭。

  却正因为不灭的灯火,这副场景才显得无聊了些。

  灯,自是要隐隐绰绰的才最漂亮。

  氤氲在雾气里,古色古香,月盈月缺。

  像一个月前的红灯笼那样。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景璋台用明火点灯的。

  可惜,宴会厅里的一群女眷不懂这个道理。

  酒过三巡,官员们聚在一起谈公事,女人堆里无聊得很,大家难免嚼舌根。

  “你们发现没?那个棠璃一整天都没出现诶。”

  “害,她肯定是被退婚了呗,军座跟她订婚也就是逢场作戏,怎么可能真的娶她。”

  “比她合适的人选太多了,郑家的女儿不是刚留学回来?一个个博古通今的,哪像她呀,国庆日宴会的时候,她连对西印局势的看法都答不出来,真是木讷死了。”

  “还有她平时戴的丝巾,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丑。”

  说着说着,夸张又矫揉造作的笑声此起彼伏。

  三尺云楼之上,也能听个真切。

  凭栏边,静身独处的男人情绪不明,冷夜侵袭,也侵不透他的军装。

  水墨冷冽,勾勒出一副高处不胜寒的中国画。

  他的站姿如青松挺拔,纵使军营里带出的习惯,稍加细看,举手投足间却又是松弛的。

  他在想事。

  心事,与他手心里的物什有关。

  掌心宽阔干燥,其中,躺着一条黑色的颈链。

  颈链被从中间对半撕开,内里藏着一枚监测生命体征的芯片。

  薄薄的,洇了水,颜色便灰沉下去,再也不能用了。

  至于残存的温度,早已融化在水雾月亏中。

  漂亮纤细的颈链,就像是一条丝丝凉凉的小黑蛇,被他剥了皮,小尾巴耷拉着,在他的掌心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陈倩得命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军座,您找我?”

  她谨慎请示。

  男人仿佛已经走出了前几日愤怒失意的情绪,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静悦。

  像是折服在雾气的氤氲哀艳中。

  “你说,她抵触我的原因是什么?”秦攸收起颈链,放入贴身的口袋里。

  “军座您可能,对棠小姐温柔一些比较好……”陈倩委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