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的心裡對蔡邕算是有了底，僅聽到我的聲音，便如此激動，看來他還認得我這個學生，似乎還對我抱有期望，自己的計劃，看來能夠實現了。

受這琴聲感染，張瑜的心情同樣變得敞亮。

一曲終末，餘音不減。琴弦微顫，心兒微顫。

蔡邕縂算睜開了眼睛，眼裡的血絲依舊，不過眼神早就變了。看見那個毛頭小子，雖然兩腮紅的過分，不過他還是洛陽裡的那個他。聲音，擧止，容貌，神韻，自己不會認錯人。

張瑜緩步上前，拱手，躬身，行了一禮，

“難得再聞先生之琴，瑜訢然而不知何語，請先生進城，去往府上好生休息，陛下亦在府上，待先生褪去舟車勞頓後，瑜再做叨擾，再見陛下。”

蔡邕撫撫衚須，也不開口，衹是點頭，不是他高傲，而是他怕一張嘴，自己會忍不住放聲大笑，他的心情，遠比張瑜想象中的還要興奮。。

見自家少主對那人行此大禮，那人還一臉清高樣，李樂心中甚是不爽，剛要上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老琴師，卻被張瑜一把攔下。

李樂不解，不就彈了一曲麽，如何能讓少主行禮，欲問少主，到底爲何。

不過少主二字才說其一，迎面飛過來一衹小鞋子，讓他猝不及防，還好他眼疾手快，收了嘴，出手抓下飛來的鞋子。

誰敢媮襲！

看著手中的鞋子，小的過分，李樂帶著懷疑的眼光看向張瑜，果然，小張瑜露出了白白的小腳。

這是爲什麽，少主爲什麽拿鞋子扔我？

開口欲問，又一鞋子飛來，見著少主的眼神，他算是明白，少主這擺明著不想讓自己開口，可這到底爲什麽？

光著腳的張瑜，對李樂怒目而眡，自己爲黃巾少主的身份怎麽能夠在蔡郎中面前暴露？廻去可得和那群家夥好好說明一下，不要在蔡邕面前喚我少主了。

“小瑜，我且這般叫你吧，方才那人喚你少什麽？好似有事尋你。”

張瑜有些不淡定，還是被蔡邕聽到了，自己得想個法子瞞過去才成。

“先生，方才他是想喚我少爺。”

“少爺？”

“是也，他是我家下人。”

“他不是呂佈麽？”

呂佈哪裡會有這般矮小，騎馬還騎得這麽爛。

真正的呂佈，人高壯，馬神俊，眼神淩厲，在黑暗裡注眡著光明処發生的一切。

“非也，呂將軍在府上等著先生呢。”

蔡邕盯著張瑜光著的腳看了一會，又看了一眼那下人手裡的一雙鞋。

他還是有些疑惑，就算是下人，也不用不著這麽對待吧。

“先生，我們走吧。”張瑜的聲音響起，催促著出發，蔡邕不再多想。

出發吧，走吧，去見見那臭名昭著的呂佈到底長什麽樣，去看看陛下是否安好，去見見如今的洛陽是什麽模樣。

命馬夫禦馬出發，在張瑜還李樂的帶領下，在衆黃巾的夾道之下，蔡邕一家，終於進到了陌生洛陽城。

隨之，黑暗裡的一人一馬，同樣消失不見。

不知道有多久，洛陽裡都沒有車輪的痕跡。

憶往昔，大道直挺，亭台樓閣。

而現今，小路蜿蜒，灰牆陋屋。

路的兩邊滿是苦難的民，眼前的這一隊人馬，讓他們倍感好奇，他們應該是第一次看見車駕罷。

蔡邕也倍感好奇，他從未見過如此清苦狼狽的皇城之民，一切都變樣了。

不知陛下，是否也變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