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君言睁大眼睛，觉得自己今天的惊讶就没有停过，淡定了一下，肯定道：“她自己一定知道，并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才这么急着想让燕倾长大。”时曦垂着眼睛，声音微沉：“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却不知何时就会撒手人寰，她大概是怕自己去的突然，燕倾根本没有能力应付吧。”

“所以，才疑人不用，或者说，病急乱投医的相信我了？”君言这么说，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可不相信燕长宁会病急乱投医，越是绝境，她那样的人，反而会越冷静。

“她一是想利用的纵横书院的力量扶持燕倾，二是想利用你，拉近和纵横书院之间的关系。”

君言一脸无奈：“但这两个想法恐怕都得落空了。”

“是落空了，但她也没有全输。你对燕倾而言，确实是一个好助力。”时曦道。

助力？

君言抿了抿唇，笑而不语。

“这件事，燕倾应当不知道。还真有点想看到，他知道后的表情。”君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片刻，才起身去书房写了一封信，让南风送了出去。

北燕与云昭的边境处，是一片极为秀丽的山脉，曾经的战火让羊肠小道变得宽阔，但岁月又让杂草树木将之填满。

而纵横书院，便屹立在这方土地上。

北燕境内已经大雪纷飞，这里却只是天气寒冷，未见爆雪。

因着年关将近，书院中的学子已经没有多少了，青石板铺着的千层台阶堆满了落叶。

陆离一身浅黄色印花长袍，领口绣着一圈儿银色暗纹，身上披着天青色的斗篷，正抬手将书院的大门关上，骨节分明的修长素手在寒冷的空气中，有一些苍白。

而他身边跟着书院的老管家，已经年过花甲，但精神依旧，低头说着什么：“今天听子路说，西梁正在筹备和云昭的战役。”

“不是前不久才闹了一场吗？这个时节，按理说应该安静些才是。”陆离有些怀疑，负手踱步去经书楼：“前日让横书他们清点整理经书，也不知做的如何。”

老管家想了想，道：“这次西梁之所以这么积极，除了和云昭政变有关，似乎还是因为西梁最近回归的故人。”

“你是说云希？”陆离脚步一顿，俊雅的容颜有些凝重，转道走向了一条小路。

老管家识趣的行礼，退了下去。

穿过一院紫竹，前方的道路渐渐明朗，出现了一扇铁门。

陆离敲了敲，尽管里面的人看不见，依旧行礼：“师父，云希果然影响到了西梁朝政，只怕这一次各国的变动，均不简单。”

许久，里面才传来了一道声音：“进来吧。”

闻声，陆离才直起身子，轻轻将铁门推开，侧身走了进去。

院中是一方贴墙而建的池塘，此刻正冒着热气，由一条平坦的石桥连接对面的屋舍和大门，空气比之外面，暖和了许多。

屋舍前坐着一身，厚重的白色长袍，长发随意披散，枯瘦的手拨动着腿上的棕色七弦琴，容颜除了有些沧桑，却也可以看出少年时的风光霁月，只是脸色太过苍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仿佛大病初愈。

“师父。”陆离在他三米外站定，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