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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1 / 2)

第九节

乾隆五十三年十一月十一日,许维以二千兵分拨沿途防守,以一万兵进剿,号称十五万大军。

许维一路察看地势,见吴文楚派人新筑木寨,极为牢固,四围掘壕,密插竹签,防守极为严备。但清军未至之前,屯兵先已逃窜,只可惜清军并不知晓。

此处路径狭窄,迎面二人不能往来,大有一夫挡关,万夫莫开之势。正面之敌突然人间蒸发,许维恐遭埋伏,为谨慎起见,即挑选勇干将备率领弁兵数百名由杨芳乘夜从深篝内潜行,侦察结果却是吴文楚已将各寨守兵撤回寿昌、市球、富良江岸固守。

十三日,左江镇总兵尚维升、副将庆成、参将王宣、游击萧应得、守备张云等带兵二千五百名抵达寿昌江,许维统帅三军发动总攻。吴文楚军不支,退保南岸,挤断浮桥,溺毙无数。时值浓雾弥漫,千总廖飞鸿不知浮桥已断,仍带兵前追,同兵丁五百余人一齐落水,攀援竹筏登岸并顺势击杀隔岸安南军,安南军军心大乱,数千兵马一哄而散,清军随即砍竹编筏渡过寿昌江。

许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生怕再次落入安南人的圈套中,又重蹈高平城下遭两面夹击的覆辙,为了与嘉观一路夹攻吴文楚军,又分兵一队派杨芳带领金狼卫第一协三千名由偏僻小路疾奔三异。

杨芳行至三异、柱石交界地方,吴文楚军在山坡上竖立起红、白、黑等色旗帜。清军即至,吴文楚军擂鼓进攻。金狼卫第一协的火器可非吃素的,几次轮番射击后,吴军的血肉之躯焉能吃得消?在丢下百具尸体后便开始全面溃散。

杨芳先已命部将刘越带兵二百埋伏于颖继山坳内。十四日黎明,吴文楚军二百余名溃退至此,为刘越所败,跳入溪河而遁,弁员张瑶带领安南义勇于寿昌江下游树林复突出截杀。是役,吴文楚军被擒二百七十九人。

阮文惠带兵于十一月十二日自嘉观一路前进,吴文楚军由左营统领武汉熊率众从山梁向下俯冲,为阮军所败,被杀数百人,生擒六十三人,武汉熊亦中枪落马身死。

阮文惠等从嘉观、云龙追至诃护,杨芳从三异、柱右前进,两面夹攻,复于树林内击毙吴文楚军数百名,生擒七十七人,俱解赴军营枭首示众。

吴文楚见寿昌江兵败,即从黎城添调一万人,命内侯潘文统帅,固守市球江,在南岸山梁及坡屯兵,并于沿江一带竖立竹木栅栏,军势颇为鼎盛。

乾隆五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清军由三层三进至市球江北岸。由于北岸地势低下,吴文楚军列炮猛攻,清军仰攻困难,即由浮桥向前直扑,吴文楚军自高压下,分由浮桥及驾驶小船直前冲突,火力甚盛,清军损失极重,游击于宗范中炮阵亡,游击陈上高、守备张云、千总陈连等身负重伤,总兵尚维升手指亦受伤,许维即令士兵垒土筑墙,尽力抵抗,自是日已时至十六日黄昏,双方排列炮位,隔江对打,好不热闹。

安南的冬日总离不开小雨,才一眨眼功夫老天就落下了密集的雨水,打在人的脸上觉得疼,再让风一吹,更觉得寒冷许多。

雨越下越大,渐渐与天结成了一体。安南军与清军的炮击都因天气因素暂时停止,大部分的士兵纷纷躲入营帐中避雨。

此时的许维不顾雨势,在亲兵撑伞陪同下,与阮文惠、杨芳、杨遇春及其他几位总兵一起来到北岸一处隐蔽位置观看敌情,四周遍布哨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均是刀剑出鞘。

许维远眺对岸,眉头略皱了皱,不爽地叹道,

“这吴文楚还真会死撑,居然敢跟我****死拼顽抗到底。”毕竟留给许维的时间已不多了,据正许堂锦衣卫的密报,和已经以户部尚书的身份上了道折子,要求务必在二个月内结束安南战斗,否则国库将难以支撑大军入安南的巨额开销。

张朝龙附和说道,

“是啊,若是一直这般对峙下去,恐怕我军士气将会大受影响。”

“但对岸防守严密,若是强攻,恐怕这整条市球江上都要飘着我大清士兵的尸体了。”李化龙悲观地说。

安南军在市球江一带布下重兵扼守,调集了所有黎城方面所能调集到的火炮密布于沿江岸堤。清军要在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强渡而过似乎不大可能,连吴文楚都夸下海口,清军休想越市球江半步。

许维又转头看了看阮文惠,阮文惠有点无计可施地答道,

“吴文楚把帅帐安到了市球江岸十里处,摆明了要坚守到底。我看要想渡过市球江,也只能采用强攻途径,别无他选。”

许维示意亲兵递上远望镜,他亲自观看起对岸的局势来。从远望镜中可以看到隔岸军旗飘展,多队的安南士兵在将官的带领下正冒雨来回地巡逻着。

若要从正面强行突破,那下场只能如李化龙所言般,清兵的尸体填满了整条市球江。看来要另想办法才行。

整条市球江江势曲,地形隐蔽,安南兵不可能面面俱到,每处都派兵防守住,那需要大量的兵力。若是由一处隐蔽之处运送兵员登陆,斜向杀入安南军大本营内,搅乱军心,而后大军趁机掩杀过去,也不失为一条破敌良策。

“在我军正面乃是吴文楚部最精锐部队天虎骑,约八千的骑兵部队,他们的主将是白天虎,在攻杀旧阮的时候立下赫赫战功。庆秀河、罗虎滩、白冰岩战役中均是做为先锋队进行冲击,击溃旧阮主力固守的阵地,杀敌过万。”熟悉阮军情况的阮文惠在旁侃侃而谈补充说道。

“那其他军队的战力呢?”许维不厌其烦地问,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阮文惠答道,

“剩余几位将领远非那白天虎可比,皆是酒囊饭桶之辈。”

许维向在场的诸位将领咨询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目标定在击溃天虎骑身上。擒贼先擒王,先从最强的下手。文惠兄与我一同率领一千兵力在夜间渡河,直扑天虎骑总部二青洞。消灭此股贼兵后,必可震慑其他吴军部队。到那时全军再发起渡河总攻,定能一举击溃吴军,夺取市球江防线。”

听完许维一席话,二杨大惊失色地同声劝说道,

“大人,此举断断不可。独自率军渡河过于危险,一旦身陷万军之中就难以脱身了。”

而张化龙及李朝龙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行径,同时进言道,

“大帅,此举甚好。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只有兵行险招,才能突破安南重兵把守的市球江。”

“文惠兄,你意下如何?”许维比较尊重阮文惠,他熟悉这安南的一切。

“应该可以博上一博吧。用兵若过于正统,则不善于打开僵滞的局面。”

许维下定决心并有了全盘打算,以坚毅的神情命令道,

“那就定于今晚,由安南义勇佯于右首搬运竹木搭盖浮桥作欲渡之势,暗则由我与阮文惠率精兵一千名于夜半用竹筏及农家小船在左首二十里地方,裹带干粮陆续暗渡。待渡过河岸之后,由阮文惠带兵三百留于岸边接应,余下之兵由我亲自统领,直杀天虎骑总部。敌军万没想到我们会直插其老巢,防备必定松懈,希望能毕其功于一役。”

十七日丑刻,雨已停止,江面上升起了浓浓的厚雾,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绵延至整个市球江。从远处遥望,整条市球江都被雾给包裹着,犹如母亲紧抱着的婴儿,见不到头与尾。浓雾内伸手不见五指之势,船只进去就如羊入虎口一般瞬间不见踪迹,在二里之内休想见到清楚的船形。

许维让人把十只船都用长索相连在一起,头尾相接地冲入了浓雾中。也算许维运气甚好,恰好碰上十年难见的大雾,使得突袭部队顺利地渡过了市球江。这雾也散得快,许维军刚登陆上岸,就消散得差不多了,江面重新恢复了清朗。

阮文惠依照既定方针留守于岸边的丛林内,警惕四周的动静。而换上普通安南军服的许维部则沿着小路向天虎骑的总部快速进发,并冒充江岸防守的另一支防守部队吴文楚的嫡系武放的士兵。

有阮文惠留下的地形图,许维部速度极快地推进至离二青洞五里处。在许维的指示下,一名在巡逻的安南士兵被带到了许维跟前。经过一番审问后,那名士兵老老实实地招供了今晚的暗号,市球江,白天虎。

许维隐于暗处,冷笑了一声,这啥暗号,整个蠢才才会想得出来,今晚就拿那个蠢才开刀。手一挥,示意除掉那个俘虏,免得后患。

要抵达二青洞一路上需经过十二道关卡,因为知晓了暗号,许维很顺利地蒙混过关,靠近了天虎骑总部之外。

天虎骑乃是纯骑兵队伍,因为岸边驻军甚多,他们目前又是处于二线的后备军,故个个都进入梦乡,一点防备之心皆无,天真地认为二青洞是最安全不过的。

整座大寨只留有区区数十人充当哨兵,警觉性相当差,都抱着长枪倚靠在寨墙边打盹。大量的战马则散养于寨外,成无人看管之势。许维早已随众将士伏于寨外多时,不断观察着最佳出手时机。

许维望着眼前这个军队,着实不屑一顾。还亏是安南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在大战来临之前一点防备之心皆无,自信敌军不可能渗透至此。这种队伍一冲即溃,没什么好忧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