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公公察言观色，见他不想见的模样，便道：“想来贵妃娘娘只是想见见陛下吧，奴才瞧着，她手里还拎着吃食。”

陈显挑挑眉，有些讽刺的露出一个笑容。

夜玄歌也会有讨好他的一天吗？

“那我还真是要好好见见了。”

“那……奴才让她进来？”

陈显微微点了点头，将桌上的密函收了起来，目光在烛火中逐渐变得冰冷。

没一会儿，夜玄歌就从外走了进来，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潋滟秋水的眸子，身着一身天青色长裙，长发及腰，戴着一套点翠青鸾簪，气质清冷。

陈显恍惚了一下，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刚才，竟然想到的是秦和，分明眼前这个人才是主。

“夜深风寒，你怎么来了。”陈显站起身，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料想陛下还没休息，便来看看。”夜玄歌语气轻柔，又有一些生硬：“正巧，臣妾觉得，有些话应该和皇上说说，免得一直如鲠在喉。”

“你想说什么？”陈显挑挑眉，领着她坐下，问道。

“皇上真的不在意我的容貌已毁？”

陈显淡淡道：“朱颜辞镜花辞树，朕怎么会在意迟早要消失的东西，你就不要多想了。”

夜玄歌盯着他，忐忑问道：“好，那皇上在意，慕时曦吗？”

陈显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不管是因为臣妾曾一心爱慕他，还是因为他杀了……先帝，你能不在乎他吗？每天看着臣妾，就能想到他吧，真的不会憎恨吗？”

陈显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与他，有何关系？”

夜玄歌愣了一下，下意识急着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和慕时曦，有什么关系？好像，根本就找不到联系……

“呵，皇上说得对，那么先帝呢？皇上也要说，他们没关系吗？”

“有，又如何。先帝后宫之事，只要未危急前朝，并不是朝臣能议的。朕倒是很好奇，你为何那么确定，就是他杀的……？”

夜玄歌目光闪烁了一下，低眉道：“天下不都这么说吗？”

“可朕若说不是呢？”

“不可能。”夜玄歌下意识脱口而出，说罢，自己便愣住了：“我是说……不是他，还能有谁？皇上你不可能杀先帝的。”

陈显站起身，走到书桌旁，眼底闪过丝丝危险的冷光：“朕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朕到觉得，不可能动手的人，是慕时曦才对。爱妃怎么会觉得，朕不可能动手呢？”

陈显此话说的并不假，这近半年来，每当他午夜辗转反侧，始终都无法想明白，无世山那一箭，怎么会是慕时曦射出的。

是谁他都信，唯独不信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