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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当年的事(2 / 2)

“我知道。”顾时欢有些闷闷的,“伤口处老是痒痒的,为了不留疤,我使劲儿忍着。”

沈云琛笑了起来:“做得对。你要是忍不住,那花容月貌的脸蛋可就毁了。”

他故意加重了“花容月貌”这四个字,顾时欢一想到自己长得着实不错,要是毁了那可真是可惜了,因此更加坚定了管住手的决心。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云琛便提起沈承晔过三岁生辰的事。

沈承晔是沈知远和顾时初的儿子,大昱唯一的皇孙。皇上很喜欢他,每年都会给他送生辰礼。因是这样,太子府也每年都给沈承晔办生辰。虽说小孩的生辰不必大办,但是皇上都带头送礼了,因此他每年的生辰,也让不少人绞尽脑汁地送礼。

沈云琛作为亲皇叔,自然也是要送礼的。前些年一直在塞外,都是楚伯挑了礼物送过去,不管合不合适,只要贵重就行。现在他回来了,自然更得尽心尽力地送一份好礼。

顾时欢也头疼,倒不是头疼送礼,她觉得送礼只是个意思,何苦为之烦恼,到时候随便买块贵重的玉佩送去也就得了。她头疼的是,又要去见顾时初和她家的顽童了。

沈云琛没跟沈承晔相处过,不知这孩子有多顽劣,她可是深深领教过。三岁的小孩,已然是一个混世魔王了。只有在皇上面前会消停些,其余时间,顽劣得不得了,还特别喜欢黏着她玩,每次都让她苦不堪言。

不过这些说起来也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认真计较起来也没意思。顾时欢没有和沈云琛说这么多,只和他略微商议了下,最后决定找京城最好的匠人打造一副金锁送给沈承晔。

*****

到了沈承晔生辰这一天,天色有些不好,一整天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寒凉的雨意逼得人们又添了几件衣服。

但这丝毫不影响太子府前的热闹,皇族贵胄和高官大臣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为小皇孙贺寿。

沈云琛和顾时欢去送礼,果不其然地被沈知远留下吃饭。

那小魔王见了顾时欢,便蹭蹭地跑上来,抱着顾时欢不放,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三姨母。”

顾时欢无奈地抱住他,摸着他的头:“晔儿。”

这是沈云琛第一次见到顾时初的孩子,十年前顾时初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没想到现在……已为人母了。

他怔怔地看着沈承晔。

顾时初走了过来,拉着沈承晔的手,将他送顾时欢的怀抱里拉了出来:“晔儿,这位是你的六皇叔。快叫人。”

沈承晔鼓着腮帮子,扬声道:“我不认识他!”

沈知远呵斥道:“怎么说话呢!你六皇叔从你出生前就离京了,你自然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快叫皇叔!以后,你三姨母也是你六皇婶了。”

沈承晔被绕懵了,碍于父亲的威严,乖乖地叫了一声:“六皇叔。”

沈云琛心里百感交集,连忙应了:“晔儿乖。”

沈承晔叫过了人,又腻到顾时欢的身边,缠着他跟自己玩。

其实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三姨母而缠着她玩,不过是因为每次他闯了祸,若是跟在别的姨母身边,母亲总是会骂他,而跟在三姨母身边,母亲便常常去挑三姨母的错,反而忘了去骂他。

孩子不懂这些缘由,但是感觉却比大人还要敏锐。

这会他又缠着顾时欢,顾时初便笑道:“喜喜带晔儿去后院玩吧。”

顾时欢:“……”凭什么支使她支使她支使得这么顺嘴,不过就是仗着她舍不下“姨母”的面子拒绝小孩。

――的确,她还真拒绝不了。

顾时欢认命地站起来,带着小魔王去后院。好多次都是这样,沈承晔巴巴地贴上来要找她玩,她作为一个长辈,还真不能推开他。

一到后院,沈承晔便生龙活虎起来了。别看他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体格却健壮得很,已经能说能跑能跳了,顾时欢追都追不住。

这样的下雨天,最容易摔倒。顾时欢心惊胆战地跟在他身后,每每要去牵他的手,都被他甩开。最后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他带到亭子里喂鱼。

太子府的后院也有一座水池,不过这座水池可比居香院的大多了深多了,里面养了各色珍贵的鱼。

刚才跑起来,竹伞好几次都没遮住沈承晔的脑袋,顾时欢担心他淋雨着凉,便叫随行的嬷嬷去拿一件外衫过来。

嬷嬷领了命,便马上步入了雨帘中。

雨越下越大了,顾时欢看着沈承晔在这里安生地喂鱼,心里也放松了些,便开始走神。她是看到沈承晔,才突然想起,沈云琛还没有孩子。他从前没有娶妻纳妾,没有孩子便是一件自然的事。现在他和自己成亲了,往后肯定免不得要开始应付这方面的问题……往后还有大半辈子的日子要过,她竟从未思考过这些。

这时,沈承晔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将顾时欢吓得心头一跳,连忙转过身去,就看到沈承晔跌入了池子中。

这池子足可以淹没沈承晔。

顾时欢不及细想,连忙跳了下去,好在她水性好,下去之后很快便将沈承晔捞了上来。

只是两人都湿淋淋的,被寒风一吹,冷得瑟瑟发抖。

顾时欢正准备抱着沈承晔去换衣服,就看到顾时初与嬷嬷一起走过来了,见到沈承晔冷成一团地缩在顾时欢怀里,气道:“怎么回事!陈嬷嬷,带晔儿下去换衣服!”

沈承晔看到母亲勃然大怒的脸,心里害怕了,低声道:“娘亲,不是晔儿的错……”

这本是小孩子下意识的脱罪之词,然而落入顾时初的耳朵里,却勾连出了更可怕的想法。

而顾时欢让陈嬷嬷抱走沈承晔后,自己也打算回去换衣服,根本没听清沈承晔说了什么。

她准备走了,却让顾时初拦住:“你不能走!你为何推晔儿下水!”

“什么?”顾时欢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气呼呼道,“我没推他!我怎么可能会推他下水?!他自个儿看鱼看痴了,跌倒下去,还好我将他救了上来,你反倒冤枉我?!”

沈承晔已经被抱走了,而顾时初被她这么一质问,也冷静了下来。

她心里知道自己方才急昏头了,顾时欢这性子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但是……她从小讨厌顾时欢,从小不会在顾时欢前面退让,更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现在她有些下不来台,只好冷冷道:“彩儿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对彩儿都可以这么不留情面,何况是对向来与你不对付的我呢?”

“你疯了吧!我还不至于这么小人之心,对一个小孩子下手!”顾时欢气得脸都白了。

现在她刚从水池子里钻出来,又没打伞,瓢泼大雨撒在她身上,整个人又黏又冷。而顾时初执着一把伞,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却对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反咬一口。

顾时初咬唇,道:“你一直看不惯我。”

“是你一直看不惯我!”顾时欢抹了一把脸,满脸的雨水抹去一些,气得声音都扬了起来,“说起来,你还受了我不少恩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怎么还处处针对我!别的不说,就说十年前的那次秋猎,若非我代替你出赛,给你挣了美名,你大昱第一闺秀的名头也传不下……”

“你住嘴!”顾时初见到雨帘里有两个人影往这边走过来了,慌地打断了顾时欢,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也不知听到了没有。

那次秋猎算是明目张胆的作弊了,叫人知道了,往小了说,她的美名不保,往大了说,那便称得上欺君之罪了。

顾时初怕她再说下去,便指着她的鼻尖,厉声道:“我只问你,你为何推晔儿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