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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第276节(1 / 2)





  “老夫不是那么畏首畏尾之人。”解和抬眸看向许安桐,“既然他们下了套,我钻了进去,任何后果,都将由我一人承担。在做这件事之前,我就想好了最坏的结局。”

  许安桐望着眼前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这一生为了东陵鞠躬尽瘁,却在他皇子的身份上想差了。若是他没有皇子这个身份,这位老人,或许也就不会生出非分之想了。

  可他又如何不知,这其中的煎熬呢?

  他若得势,成为太子,解家日后就会成为朝堂之上最庞大的外戚集团。

  因为解和的孩子全是女儿,他那些姨母,会带着他的姨夫家族在他庇护下成为东陵最庞大的树冠,为他遮风挡雨。这种姻亲与血缘的结合,是最牢不可摧的羁绊。

  可与此同时,许安桐的后半生就要与这些掌权的外戚斗争下去。

  就像当今圣上与太子、赵皇后、赵皇后母家之间的斗争一样。

  许安桐放下手中的匕首,缓缓道:“我许了母妃帮我续弦。若是要争,我希望是名正言顺的争斗。外祖父,我许你这件事,你也要许我一件事。眼下这事,就此打住罢……现在的许安归,远不是八年前被迫离开许都的那个孩子。许多事情,我们都需要从长计议。”

  “你……”解和似乎没有听清楚许安桐的话,又重复一边,“愿意争太子之位了?”

  许安桐点点头:“我只有一个条件,您可以谋局,可以谋心,可以谋人。只是这种陷害之事,切不可再动心思了。”

  解和沉默着,没有说话。

  许安桐轻声道:“太子的前车之鉴,足以给我们做警示。太子失势,哪次不是动了歪心思,而被许安归反算计,失了势力?许安归从一开始就给那些企图走歪路争权的人警示。任何想要谋算他的人,最后都不得善终。只有与他在明面上,以功绩、以能力说话,他才会认可。这是临太傅教给他的,也是临太傅教给我们这些皇子的。”

  解和低声道:“现在要收手谈何容易?若是要强行收手,只能推一个替罪羔羊出去。这样做有意义吗?许安归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许安桐沉眸问道:“郭若雪的死,与您还有母妃没有关系吧?”

  解和摇头:“郭若雪死在这个时间点上,应该只是个凑巧。安王妃的背后是郭家,老夫与郭怀禀一同在朝为官几十载,他那个人,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还没有自大到去动郭府势力。”

  “在设计许安归这件事上,太子知道多少?”许安桐问道。

  解和不解地问道:“何出此言?”

  许安桐回答:“外祖父做得账簿,是从赵皇后那里得来的。赵皇后想许安归万劫不复的心思,我能理解。可这事到底是御史台呈奏的,是太子指使的?”

  解和摇头道:“这事又何须太子指使,只要把不利于许安归的证据送到御史台,自然有人去替太子出头。”

  “所以这件事,知道的只有赵皇后了?”许安桐蹙眉,“也好,太子不知道这件事最好。太子身边那个詹士,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事,我心里有数了。线索就在张翰林那里切断吧!”

  解和看向许安桐:“你要张翰林出去顶罪?”

  “难不成外祖父还想保张翰林一命?”许安桐道,“您未免太糊涂了些,那些银子,本就是不义之财,他收得下,就应该想到他日结局。现在他把事情按在临太傅的头上,以为自己就能逃过一劫?那临太傅是什么人?许安归又是什么人?能容得下他这般枉顾东陵国法?无论许安归猜到什么,那都是猜测,只要抓不住您的把柄,那这事就不是您做的。”

  解和垂眸,沉默着,他似乎在考虑许安桐说的。

  许安桐见解和动摇了心智,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有些筋疲力尽地靠向身侧的书桌,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瘫坐在地上。

  周围静得只能听见雨声砸在屋檐之上发出的密集而嘈杂的声音,这一场雨好像要弥补春旱一般,下得没完没了。

  “若是要把线索断在张翰林那里,就必须拿住他的命脉。”解和终于开口了,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好像老了十岁,“他一个翰林出身,收取举子的贿赂,只是因为他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怕他日后归天,那个儿子挥霍无度,无法生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才走了岔路。”

  “他儿子在哪?”许安桐问道。

  “白天大约是在赌坊。”解和回道。

  许安桐立即转身,走路带风:“抓人!”

  *

  许都最大的赌坊,玉金台,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这里宛若一只巨大的盒子,把所有人都装在里面,不知昼夜,不知疲倦。

  张学趴在一张赌桌上,已经输红了眼。他身前的筹码只剩下不到十张,荷官手中骰盅上下左右看似没有规律地乱晃,骰盅里的骰子发出“可拉可拉”的声响。

  荷官“啪”的一声把骰盅压在赌桌上,吆喝道:“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张学已经连压了三把小了,三把全输。他不信自己这么点背,把身前最后十张筹码尽数推到小的上面。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而粗糙的手,压住了他即将推出筹码的手,随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押大。”

  张学回头,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身着粗布衣衫,一脸笑意望着他。

  “你谁啊你?!”张学挣开那男子的按压,反手推开那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笑道:“我你都不认识?许都业界号称赌神的寒三少爷!”

  张学啐了一口痰,“寒三少爷”当即躲开,只听他骂道:“不知道哪来的肖小,输光了钱来你张爷爷这里寻晦气!你赶紧给滚开!不然我……”

  “五五四,大!”

  张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的荷官已经开了局,还真是大!

  张学一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表情看向“寒三少爷”:“你蒙的吧?”

  “寒三少爷”笑道:“我带你,再看一局?”

  张学虽然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但是这人既然这么笃定,肯定是有他的本事,再看一局,他也没什么损失,于是点点头。

  “寒三少爷”走到张学身边,看着荷官又一次摇盅,他仔细观察了那荷官的手、胳膊以及气息。

  那荷官又是一把落定,吆喝道:“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寒三少爷”不动神色地观察着周围人下注的情况,然后低头在张学身边说道:“还是大。”

  张学不信,但是还是起手丢了一个筹码进大的圈。